要不是他一直隨身攜帶著一定分量的食物,說不定,他真的就要在這片沙洲上,被熾烈的陽光暴曬而死了。
如同沙粒一般幹澀生硬的壓縮餅幹混合著為數不多的唾液慢慢被吞咽進腹中以後,立刻形成了一股力量,對抗著饑餓產生的絞痛感覺。
在適應了食物最初劃過喉嚨和食道產生的割裂般的疼痛以後,莊必凡便亟不可待的開始了狼吞虎咽,不多時,就把整整二兩重的壓縮餅幹全部吞進了腹中。
“老子特麼的又活過來了!”
猛然將腦袋從水中抬起,牛飲過後的莊必凡揚天大吼了一句,聲音撒呀中透著清亮,隨後撞在兩邊的山崖上反彈回來,在這萬籟俱寂的環境中,竟是產生了陣陣回音。
連莊必凡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湊巧,他平日裏裝在褲子口袋裏的巧克力牛肉幹全部因為當時的爆炸和兩天的漂流不知所蹤,而緊緊係在腰間的幹糧包也不知什麼時候丟失了,就隻有那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塞進上衣口袋裏的壓縮餅幹,在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以後,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
而且在最關鍵的時刻,保留了他最後的生機。
牛飲過後,腹中的壓縮餅幹被江水迅速泡得膨脹起來,飽腹感很快傳遍莊必凡的全身,他終於有力氣觀察一下,這座可以說救了自己一命的沙洲。
船隻的殘骸已經在一波接一波的江水的衝擊下,深深的嵌入了沙洲周圍的柔軟砂層中,隻要沒有大風浪,它基本上會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
即便如此,為了以防萬一,莊必凡還是費力的把它拽上了沙洲,要知道,這東西可是他離開沙洲登岸的關鍵。
剛剛躺著的時候,莊必凡還以為身下的這片沙洲不會太大呢,除非他已經被衝到了常江的入海口,否則,是不會出現衝擊出來的三角洲那麼大的地方的。
可當他正正經經的觀察這塊救他一命的寶地以後,才知道,他方才仰望到的那抹綠色陰影,隻不過是這片沙洲上的一塊邊角而已。
目力所及,沙洲的寬度足足有五十米左右,突兀的從江中心冒出來,就像是一隻活了萬年的巨龜的龜殼,堅韌不拔的顯露於水麵之上。
至於這塊沙洲具體有多長,通過簡單的觀察是看不出來了。
隻能通過深入以後,莊必凡才能夠知曉。
“不會真的被衝到入海口了吧?”
心中疑惑,看著周圍江水的流速,莊必凡還真擔心自己順流而下,已經到達了常江的入海口,就算不是沿海的滬市,應該也在兩江區域了。
扔掉了手中的那塊門板大小的木板,莊必凡把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武器裝備,隻好硬著頭皮,赤手空拳的向那片綠色中走去。
除了幾顆略高的桃樹以外,沙洲上大部分都是根係繁盛的灌木,莊必凡的衣服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走在其中,很快就被樹枝剮蹭的傷痕累累。
隻不過,這些小傷小災在他深入灌木叢以後,很快就被一個令人驚喜的意外發現拋到了九霄雲外。
莊必凡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不是末世後,第一個踏上這塊沙洲的人類,在此之前,已經有人先他一步,成為了這塊麵積足有一公頃的沙洲的主人。
看著眼前掩映在樹叢之中,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農家小院,莊必凡甚至產生了一種頗為不真實的感受,寧靜,祥和,毫無末世中的血腥氣息。
身處這片灌木叢中,看不到外麵的世界,仿佛那巨大的災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不由自主的,莊必凡踏進了農家小院,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他一般。
他絲毫沒有已經私闖民宅的覺悟,就那樣堂而皇之、肆無忌憚的穿過院門,一步一步,來到了屋舍前。
三間屋子算不上簡陋,但也談不上雄偉。
牆體是由一根根粗大的樹幹圍合而成,與古裝劇中高人隱居之處一般無二,院子裏還種了幾種蔬菜,幾隻家禽正在優哉遊哉的撿食著地上遺落的稻米。
唯一讓莊必凡確信自己沒有因為爆炸而穿越的,就是房屋的頂棚。
這也是整個院子裏唯一能看得出是當代產物的東西,一整塊藍得紮眼的鐵板,就是工地用來建造活動板房的那種東西。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不切實際,疑惑中的莊必凡甚至忘記了要打聲招呼,確認這裏是否還有人居住,就那樣傻嗬嗬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