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護士端著盤子來到一個單人病房的門前準備推門進去做例行檢查,一直安坐在門外椅子上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站了起來,動作不大而且很禮貌的伸出右手擋在門和護士之間,輕聲而又不可拒絕的說道:“一會再過來吧,病人剛休息。”“哦,好!”護士看見旁邊還有好幾個和眼前這個人身著同樣的衣裝的男人正襟危坐,便識相的離開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有些事情本來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的,她隻是一個護士而已。等待護士離開後,男人又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恢複原來那一副門神表情,走廊上安靜得仿佛能聽到死神在不斷走近的腳步聲。
病房內,躺在床上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除了因為化療而掉得稀稀疏疏的頭發而看起來不太有精神,倒也沒到垂死的那種慘相,這個人就是淩炎,是剛接手淩氏公司不到兩個月的董事長,如果現在他出現在公司裏一定沒有人認得出他來,在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年輕有為的淩氏集團新任董事長此時正在病床上握著自己相認不到兩個月的哥哥的手交待著後事。站在病床旁邊的的男子身著黑色修身襯衫、黑色西裝褲,一米八左右的身材看起來不算魁梧,恰到好處的挺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氣盛而是超乎年齡的成熟和穩重,這就是淩皓,淩氏公司的副董事長,淩氏的第二繼承人。
淩皓是淩氏原來董事長——淩穆然的私生子,和淩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是在淩穆然臨終前才被承認並出現的眾人麵前的一個人。淩穆然很年輕就出來創業,家裏已有一個妻子也就是淩皓的母親,兩個人是在學生時代就認識的也就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了,總有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卻敵不過天真而妖冶的一張臉,更何況他們的愛情隻是像小草就在春天生長一樣簡單自然,一旦風雨來臨夭折也是同樣簡單而自然的。剛開始創業舉步維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遇見了淩炎的母親,一個家裏有錢有權,而自己本身又賢惠的女人,當然,最重點是有錢和有權,對剛出來創業的人這種豔遇是最大的誘惑了,隻要把握住了機會找準了時機,不能飛黃騰達那也可以如魚得水。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年輕人總是經不起誘惑這句話,而淩穆然恰好成了最好的例子,狠下心拋妻棄兒和淩炎的母親結了婚,婚後的生活很美滿,當這個年輕人還沉浸在命運眷顧的歡喜中時,淩炎的母親卻在一次意外車禍中死了,淩穆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上天在懲罰著自己,他是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但不代表他是一個沒有血性的人,對於淩皓的母親或許也沒有了原來的愛了,但對兒子卻始終有著做父親的責任和愛。費了幾波周折之後,終於找到了被寄托在親戚家的兒子——淩皓,做為一個失敗的父親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要求一個孩子叫他“爸爸”的資格,暗地裏幫助著淩皓讀書甚至出國留學。原本打算就這樣做一個一輩子都在暗暗彌補自己錯誤的父親,卻被診斷出患了胃癌,臨終時托付律師把淩皓從英國接了回來,有些打算以後再做的事隻能在這時候做了。看著醫院拿出的DNA報告,還有律師拿出來的遺囑文件,一直到淩穆然斷氣,淩皓都沒反應過來。
他從來沒想過原諒或承認他的父親,如果不是他拋棄了母親,母親就不會改嫁,自己就不會從小就被寄養在不屬於自己的家裏麵,提醒自己還有家人的是那毫無感情的金錢,但是所有的不可原諒的錯誤在死亡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或者說命運讓他來不及恨也來不及愛。
遺囑的大概內容就是他承認淩皓的身份,同時名下財產30%由淩皓繼承,同時定為淩氏集團的第二繼承人,擁有公司20%的股份。董事長突然病逝,換了新的董事長已經讓淩氏集團內部人員人心惶惶,如果淩穆然直接將淩皓定為淩氏繼承人,讓一個和大家素未謀麵的人來接手無疑是雪上加霜,那無非是要了淩氏集團的命,而且那樣對淩炎來說太不公平了,這樣的安排是最周全且安全的。成為淩氏的第二的繼承人,後麵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淩皓不是不知道,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時時刻刻盯著他,用審視的目光不斷掃視他這個來路不明的人,隻要做出現一點錯誤,這些目光的主人就會化身正義的使者,打著為了公司的名義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推下去,看他的笑話。身份是父親給的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力和地位那靠的隻能是他淩皓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