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葉趕緊扶起了他。在院中的可兒看著兩人,抿著嘴笑著,當荊捕頭看向她時她便輕輕施了一禮,隨後又收拾起碗筷了。
“荊大哥,是你命不該絕,我也隻是誤打誤撞而已,要感謝的話就感謝上天吧。”接著他話鋒一轉拉起了日常。
“這大冷天的,你才剛剛康複,嫂子怎會同意你下床啊!”
荊捕頭嘿嘿笑了笑,感激的話他沒有再多說,說多了反而生份了,於是道:“其實吧我這身子前兩天就可以下床幹活了,隻是你嫂子生怕我累著了,非得讓我再休息兩天,誒,女人就是麻煩,我說今日過來道個謝,她不放心非要跟著,你說我一堂堂漢子,怎麼能讓媳婦攙著,我好說歹說她這作罷。”
“嫂子這也是關心你嘛。”看著荊捕頭又恢複了往日神采,寧葉也頗為欣慰。
“荊大哥,我正要去學院,要不是一起去看看,對了,青青那孩子這幾天可算是幫了大忙了,要不是她帶著孩子,學院的新來那些的孩子怕不會那麼快適應新環境。你這當爹可要好好誇獎誇獎她。”
兩人結伴而行,相談甚歡,正行在前往學院的路上,忽聞身後馬蹄急急,回身看去,隻見一騎士背負一令旗哈著腰,一手持馬韁繩,另一隻手揮動馬鞭,在還未融雪的道路上狂奔,嚇得街邊行人紛紛避讓。
荊捕頭看著那一閃而過了騎士,微微皺起了眉。
驛站的驛使寧葉自然認得。如今杭州封城,唯一能與外界溝通的就是這些驛使,平日裏也不難看見他的身影,隻是像今日這般慌忙的還是第一次。不用想,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荊捕頭與寧葉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各自心中的想法,兩人不禁笑了起來。
“看來又出事了。”寧葉看著驛使的背影道。
二人心照不宣,當下調準方向朝知州府而去。
寧葉與荊捕頭到知州府的時候,驛使的信早就到了,沈括與沈瑾瑜父女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看完了整封信。
沈瑾瑜原本心情還不錯,今日晨起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一身鮮豔的衣飾,淺綠色衫子套在緊束的月白小襖上,下擺是一件淡粉色繡花蕾邊長裙,一對精巧的雙足踩著一雙白色繡花鞋在裙裾之下若隱若現,本就剔透如玉盤的臉上抹上了一點腮紅,明眸善睞,如星月當空,端得是人比花嬌。不過此刻那雙細眉卻微微蹙起,讓這般美如仙子般的人帶上了一絲煙火韻味。
寧葉和荊捕頭得了吩咐進來的時候一時也是看癡了。好在沈括沈大人頗有些著急,見了二人進來便開了口。
“王公子,你來的真是時候,本官正要差人去請你呢。”
眾人都從各自的震驚中回過了神,沈瑾瑜見寧葉與荊捕頭已經進來了,微一行禮。
“說來也巧,我與荊捕頭正要去書院一趟,正好見有驛使飛馬進城,想來是有大事發生,於是就過來了。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讓大人如此著急?”
沈大人將信遞給寧葉道:“看看吧。”
寧葉接過信之後,荊捕頭也湊了過來。看完信後寧葉一臉震驚,詫異地說道:“朝廷數萬大軍兵敗建州...這...那兩萬禁軍加地方廂軍五萬人馬居然被四千人打得...抱...頭鼠竄。”
他不敢置信,官軍可是比亂軍對出了十倍,而且還是本土作戰,占盡優勢,卻敗得如此淒慘。
“建州兵敗,領軍將領被斬殺,亂軍趁勢攻取了建州附近的多處州縣與關隘,奪取賑災物資,收攏流民,招兵買馬,加之這一仗後亂軍聲勢如潮,人數急劇擴張,現如今已有兩萬之眾了。消息傳回京城,朝野震驚,皇帝大怒,決定再派十萬之師勢必蕩平亂軍。”沈大人道。
“既然軍敗,再派軍剿滅有何不可?”寧葉震驚一會後問道。
“哎,開始本官也是這麼想的,還好瑾瑜提醒,方才想到其中利害。這其中詳情還是由瑾瑜說與你聽吧,”
寧葉將目光看向沈瑾瑜,等著她解惑。
沈瑾瑜被寧葉那認真而清澈的目光看得臉一紅,微微底下了頭。
“建州一戰朝廷大敗,官軍逃入信州,福建路被亂軍一分為二,阻斷了朝廷對福州、泉州等地聯係,等朝廷十萬大軍到達建州之時,福建路估計已經失陷了大半。江南路和福建路的百姓為躲避戰亂那時定會北上杭州江寧等大城,倒時的難民隻怕要數以萬計。如今的杭州城能容納的流民已經到了極限,再接納千萬北上的難民,隻怕到時原本城內外穩定的形勢會受到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