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堂木再次響起。
“肅靜。”
全場再次安靜下來,隻有郝氏仍在小聲啜泣著。
“仵作,李大元到底因何而死,死於幾時?”知州大人問道。
仵作掀開屍體上的白布然後說道:“死者全身上下除太陽穴上有被鈍器擊打後留下的傷口外,並沒有其他明顯外傷,檢查了喉部和腹部也並未發現中毒現象,因此判斷死者生前可能被凶手用鈍器擊中太陽穴而身亡。至於死亡時間,當時卑職就在現場,根據現場屍體身上的體溫判斷應該是在辰時死亡。”
“怦!”知州重重的一拍驚堂木,聲色俱厲道:“大膽陳尚,你還不承認嗎,你被捕歸案也是辰時,居然謊說人在你去之前就已經死了。”
“相公啊...”郝氏悲呼一聲。
陳尚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反應過來後大呼:“冤枉啊,小人真是的冤枉啊,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說我殺人,你們可曾找到凶器啊。”
陳尚的這一句話頓時提醒了眾人,知州問道:“荊捕頭何在?”
話音剛落一個身形挺拔,腳步穩健,模樣周正的捕頭從後堂走了出現,那捕頭三十來歲,穿著黑紅的捕快裝束,頭戴一頂帽子,帽簷處用藍線打底繡著一個紅色“捕”字。
“大人,卑職在此。”荊捕頭雙手抱拳道。
“荊捕頭,你去哪了?”知州疑惑問道。
“屬下剛從現場回來。”
“噢,我來問你,你在現場可否發現凶器?”
“屬下派人搜便了現場以及現場周圍的幾棟住宅並沒有發現凶器。”
荊捕頭的話剛說完陳尚便大喊冤枉,堂外的老百姓又開始議論起來。
“這知州大人到底能不能破案...”
“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那郝氏天生一副狐媚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現場議論什麼的都有,說的話也都比較難聽,有甚者開始質疑官府的能力。寧葉默不作聲地看著公堂上的屍體,倒是屍體上的一絲異樣吸引了他的目光。
屍體上有些地方皮膚顏色較周圍要深,還有脫屑的現象。而在寧葉的認識中這種現象叫局部色素沉著,並且伴隨有輕微角化。他在定睛一看又死者全身多出出現輕微皮疹,這些現象寧葉似曾在書上見過,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病。
寧葉身邊的公子見他皺著眉頭盯著李大元的屍體,便好奇的問道:“兄台,有什麼不對勁嗎?”
寧葉並沒有答話,目光仍在李大元的身上遊走,過了好一會終於還是讓他發現了屍體上最明顯的一處病症。屍體的手指甲和腳趾甲上有細小的白色橫紋,而這種紋路是砷中毒的明顯特征。
“我知道了死者的死因了。”寧葉忽然說到。
“此話何意?”
那公子疑惑不解,堂上的仵作之前說死者是死於鈍器重擊,怎麼這人又說他知道死因,而看他的樣子又不像無中生有,公子便追問道:“那死因是什麼?”
“我需要去現場看一看才能確認。”寧葉道。
那公子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現在就去。”
等寧葉從自己的思路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那公子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兄台,你不用這麼著急吧。”寧葉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說道。
“已經死了一個人了,如果不查清楚那估計又要出一條人命。”那公子一遍拉著寧葉袖子一邊說道。
“那也是知州大人的事啊,你為何如此緊張。”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難道想眼睜睜地看到有人含冤而死嗎?”那公子鬆開寧葉的袖子說得義正言辭。
寧葉一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我知道了,現在就去,行吧。”
寧葉自己從不以好人自居,但是他最受不了別人吃苦,或者別人求他。以前他都是能避則避額,但凡是看到了又忍不住想去幫一幫。
兩人快速向現場走去,卻忘記還有一個人不在。
“少爺,等等我!”那小廝拚了命才從人群中擠出來,追在後麵喊道。
走了一會寧葉等人到了李大元的家,一間普通的土坯房加一個院子這就是李大元家了。家很簡單,家具不多可以說是簡陋,但壇壇罐罐不少,擺了大半個院子。
穿過院子寧葉推開房門便看見了散亂的一地的衣服、桌椅,燈盞碎瓷片一片狼藉。公子和小廝看到這樣的場景,很是疑惑寧葉到底要幹什麼,捕快都沒有發現線索,他一書生又能發現什麼。他們站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