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陽生平頭一回被女人打了耳光,心情悶悶不樂,拖著沉重的腳步,逐漸走回城東大道。
這時屋舍前院多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這二人均是相貌堂堂的精壯男子,左邊一人目似朗星,厚嘴唇,眉宇間散發一股英氣,不怒自威,右邊一人寬額頭,劍眉修長,眼神懾人。
見此二人,楚朝陽喜出望外,不禁驚呼一聲,叫道:“大哥,二哥!”
這不怒自威之人,正楚家長子楚勇,而眼神懾人之人,便是楚家次子楚威。
他們二人鎮守邊關多年,回家之後已然卸去盔甲,皆身穿黑色便衣,談笑間悠然自得。
“三弟,你終於回來了。”見少年回家,楚勇微微一笑,立時站起身來。
二哥楚威哈哈大笑,伸手掐了掐楚朝陽的右胳膊,笑道:“讓二哥瞧瞧你的胳膊,小子,挺硬的啊。”
說完,手掌已然放到楚朝陽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
兄弟之間久別重逢,楚朝陽欣喜不已,他與兩位兄長寒暄了一陣,然後道:“兩位哥哥來的正好,弟弟新建勢力,正須高手坐鎮。”
楚威笑道:“小子,你想把我們放在火上烤啊。”
“二哥說笑了。”楚朝陽感到疑惑不解。
這時楚勇苦笑一聲,皺眉道:“當今天下早已下了重令,凡是從軍入伍者,不得幹預民間幫派的爭鬥,要一心保家衛國。”
“楚家發生巨大變故,如今至尊盟已成為我們楚家名下最重要的勢力,急需發展,少你們二人助力,實在可惜。”楚朝陽歎道。
“三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們雖然失去了從前的根據地,可現在你又出來獨挑大梁,撐起大局,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楚威看了楚勇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和大哥曾在信中和父親反複提過滅長老一事,現下有別人代勞,倒也不差,雖然死了很多家丁和忠實的幹部,但我們一家人尚存,無一傷亡,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楚勇點了點頭,道:“老二說的不錯。三弟,你能自創勢力,整合三大家族的同時,又積極拉攏王家勢力,可見你能力過人,光憑這手段,我和你二哥都不及你。”
楚朝陽笑道:“大哥說笑了,你和二哥未參軍入伍前,是當地有名的俊傑,丹青筆墨堪稱當世一流,論文采,小弟望塵莫及。”
楚勇正色道:“書足以記名姓而已,即使學再多的知識,寫再好的字,若不能融會貫通,成就一番事業,每日詩賦萬篇又能如何?不過作繭自縛而已,我和你二哥就是看穿了這點,所以棄筆從戎,幫助王朝抵禦外族。”
楚朝陽道:“兩位哥哥忠君愛國,將來定能流芳百世。”
這時楚威無奈的笑了笑,道:“三弟,官場黑暗,我和大哥的生活沒有你想的這麼輕鬆,能保住官職就不錯了,不談什麼流芳百世。”
楚朝陽皺眉道:“我聽聞兩位哥哥在邊關頗有威名,數次抵禦外族入侵,立下大功,深受朝廷信任,為何談到理想,就變得垂頭喪氣?”
楚威道:“朝廷腐敗已經根深蒂固,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就算我們這批忠臣浴血拚殺,恐怕……也難挽救即將傾倒的大廈。”
聞言,楚勇頗為生氣,語氣嚴峻地道:“老二,注意你的言辭!不可以胡言亂語。”
楚朝陽道:“大哥何必動怒,我們都是一家人,此地亦是楚家地盤,不怕走漏風聲,更何況,天下人說天下人,有什麼事不可以說?”
“三弟說的不錯。大哥,這事你我心知肚明,還怕別人知道不成。”楚威繼續道,“三弟,陛下這十年來高築城牆抵禦外敵入侵,廣施仁政減少稅收,寬刑法,治江水,立下赫赫功績,為萬民擁戴。”
“這麼說來,皇帝是個仁君。”楚朝陽道。
楚威道:“起碼以前是。”
“此話何意?”
“就在五年前,陛下不知因何性情大變,親近小人,殘害忠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棄國政於不顧,每日酒池肉林,使百姓處於水生火熱之中,各地軍閥紛紛崛起,稱霸一方,時至今日,中央對地方勢力已經失去了統治力。”
“現在紫辰王朝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內部則腐敗的無藥可救,已經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我看再過幾年,國力衰弱,便是群雄並起之時。”
楚威滔滔不絕的說道。
楚朝陽道:“若是如此,我們楚家更要招兵買馬,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亂世。”
聞言,楚勇和楚威相視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驚疑之色。
楚威道:“三弟,我離開時你還是個稚嫩的孩子,現在卻已變成一個梟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