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買什麼?”這個矮人問道,聲音出奇的溫潤,像月夜下石頭上流著的泉水。
“我·····”還未等她說完,另一個聲音從房內傳來——
“大哥,生意來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一樣麵容、身高的矮人,隻不過他是左手拿著錘子,剛好與伊米爾麵前的矮人相反。
雙胞胎?伊米爾對兩個矮人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說道:“我想要一把適合自己的武器。”本來伊米爾是想買一把匕首的,但當她看到矮人是店主時,就變了個說法。
世人皆知矮人擅長鍛造,傾盡一生研究武器。但他們也同樣知曉什麼人適合什麼武器,或者說哪一種武器能在哪一種人的手裏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這些都是艾布特爺爺告訴她的。伊米爾的笑容微微加深了一分,睫毛輕輕震了震,眼珠內倒映著像個黑炭一樣的矮人。
“你過來。”一開始對她說話的那個矮人動了動嘴皮,將錘子硬塞到了她的手裏。
伊米爾右肩一抖,咬緊牙關,一步一步跟著矮人到了火爐旁,看起來和海邊拉船的纖夫一個樣子。
“哥,適可而止啊,別又嚇跑了客人。”另一個矮人嘀嘀咕咕地說著,聲音很輕,但還是一字不漏地入了精靈的耳朵。
但那個塞給她錘子的矮人明顯把這些話當耳邊風,連個餘光都懶得給他的弟弟,他微微抬高頭,從火爐中取出燒紅的鐵器,放在這個對於伊米爾來說的迷你鐵墩,道:“你用盡全力將錘子舉過頭頂,捶打一次這個鐵器給我看看。”
伊米爾大概知道對方為什麼要讓她這麼做,隻不過······她瞄了一眼矮人身前圍著的牛皮,這明顯就是為了防飛濺的火星,真的不給她圍一個嗎?
一對上泛著紅絲的眼睛,伊米爾就轉回視線,集中精力放在手中的錘子上,深吸了一口氣,雙手都握緊了柄,腳分開得比較大。
“快點!磨磨蹭蹭地幹什麼,補衣呢!”清潤的聲音突然拔高,伊米爾莫名想到了發瘋的牛。
從鐵錘離地的那一刻起,一股力量就拉扯著她的手臂,伊米爾甚至能看清手背上青經暴起,聽到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可怕聲音,當舉到胸前位置,與視線快要平行時,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腳有些微抖。
“舉起來,你個兒白長了?”
“哥,別這樣······”
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伊米爾卻不知為何想笑,一股黑氣順著血液貫通心髒和手臂的脈絡,此時的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在借給她力量。
當第一滴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時,心髒撲通收縮了一下,在所有人看不到、無法察覺的地方,黑氣凝成一條鎖鏈,一頭環環纏繞著跳動著的心髒,另一頭分為五個方向貫穿全身。
終於,錘子舉過了頭頂,伊米爾能感覺到手腳和背部的脫力,可奇怪的是,現在的她,一掃之前的鬱悶,無比的愉悅。
叮當——!火花四濺,鐵星飛舞。
打鐵被稱為人生三苦之一,打鐵之人日夜在煉爐旁忍受炎熱,活著就如入地獄。每舉起一次鐵錘,就好像減了一次壽命。
伊米爾將錘子放下,抹去額頭的汗水,“現在可以告訴我,什麼武器適合我了吧?”
眼裏有火,這兩個矮人眼中都是這樣,一團熾熱的赤紅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這讓精靈不禁後退了一步。
好像哪裏不對勁······
這一步讓矮人兩人眼中的火焰徹底熄滅,瞬間就恢複了平淡的模樣。
“你適合鐵錘。”兩矮人同時開口,話語中透露著無比的堅定與自信。
伊米爾又退了一步,這一步可是有意識的後退,她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