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還真信了!這嚴肅的表情,哈哈——”塞西爾一邊大笑著一片搖頭晃腦,走路都歪歪扭扭的,綠色的長裙在她身上似碧波一般蕩開。
真的是在看玩笑嗎······伊米爾走進一棵樹,細細撫摸它的樹皮,咦——?她神情一僵,後退了半步,仔細看了看這些樹的樣子。
······怎麼那麼像人······的表情?
“你發現了什麼?”幽幽的聲音飄進耳朵,呼吸的氣撲在耳畔,一股涼意在腳下升起,四周似乎一下子陷入黑暗,隻有自己和身後說話這人。
伊米爾慢慢回過頭,對上了一雙大得有些過分的眼,像是被人擠出來,臨死前的瞪視。
這雙眼睛微微彎了起來,卻不知為何更加毛骨悚然,你看見過隻有眼皮彎曲,但眼珠還是整個凸出來不動的嗎?那就是塞西爾現在的模樣。
“你看到了什麼呢?告訴我好嗎?伊爾。”原本的甜膩漸漸蛻變成勾人婉轉的聲線。
伊米爾半合著眼,嘴唇微微張開,有細微的口水就要順著嘴角流出來。
滿世界隻剩下——“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這一句話。
“看到了樹像人一樣,主樹幹上有著和人一樣神似的表情,有些奇怪······”伊米爾嘴巴張張合合,神情呆泄。
“這樣啊。”塞西爾直起身子,俯視著麵前的少年,右手輕飄飄落在對方的頭上,慢慢撫摸著,聲音輕柔如同空中緩慢落下的羽毛。“那是因為伊爾在做夢。”
“做夢?”伊米爾呆呆重複著這兩個字,臉上有掙紮的感覺。
塞西爾連忙接道:“是啊,做夢,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伊米爾依舊是木偶人的樣子,塞西爾抱住對方的頭,收攏手臂讓對方的腦袋靠在自己豐盈的胸上,“做了一個春夢,很快樂呢。”
“原來是······這樣啊······”臉上泛起淡淡被激起的生理紅暈,合上了眼瞼。
塞西爾恢複了平淡的表情,她瞥了一眼懷中的少年,眼中似乎有著失望又有著慶幸,很矛盾。
一陣風卷起她的長發緊貼著臉頰,尖尖高聳的鼻梁抵著伊米爾頭上的發。
“原來不是你啊······真可惜······我可是一直期待著呢,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怎麼還沒出現·······”
風無聲掠過,細語散在草木之中。
······
“阿爾?阿爾······醒醒!”
當這些焦急的話語在耳邊重複了五六次之後,伊米爾才“不負眾望”輕輕眨動睫毛。
“阿爾!你嚇死我了,嗚嗚——”阿奇爾連哭起來都帶著女氣,伊米爾真想再次裝昏過去。
“我怎麼了?”這句話被她以虛弱的語氣問了出來。
“我們走路聊天聊到一半時,伊爾你突然昏倒了,我把你抱了回來,現在好些了嗎?”塞西爾依舊躺在墊子上,而白貓蹲在她的身旁。
“好多了。”伊米爾揉揉太陽穴,一半的身子都由阿奇爾扶著。
“那就好。”塞西爾微微一笑,她半掩著嘴放低了聲音,“雖然這樣問有些不禮貌,不過伊爾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這種病要早些治療啊,不能耽擱。”
果然靠著的身子一僵,伊米爾內心又輕輕歎了口氣。大家都是馬戲團出身的吧?不是給我下催眠說我做春夢嗎?現在醒來又問我有沒有隱疾······就算是為了打消我的疑慮,也不用這樣沒人性吧。
“沒有。”伊米爾裝作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吐出這兩個字。
內心卻在想著,也不知道騙得騙不了塞西爾,她似乎又陷入了一個大麻煩裏,樹人森林······樹人······
一切都在迷霧之中,又隱隱伸出黑色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