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多的問題,也隻能留著去問死神了,那人死死砸在地上,身下是他的漸漸涼下的心髒。
一擊即殺,利落、幹淨、不留後患,伊米爾愣了一下,她居然對這個男奴生出了幾分欣賞,但她確實應該欣賞他,直接穿胸取心,那種手段,準確、力量、毫不猶豫,她可做不到。
“你不錯。”甜膩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在許多的驚呼和慘叫中,卻依舊清晰的綻放在耳畔。
伊米爾喉嚨一緊,微微撇過頭,果然,那女人正彎腰將臉湊近自己的臉頰。
如果說是蝴蝶的鱗翅停留在了這女人的眼簾上方,伊米爾也會相信。
撲閃著、微微向上彎曲的睫毛,在那之下是無邊無際的黑紫色的大海,甘純似葡萄美酒一般。
伊米爾沉下眸子,這個女人身上的香味很特別,而且好像有點······危險。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對方又開口了,也同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能看清布魯諾的動作,很厲害呢,要不要來我這裏?”聲音如同蜜糖般醉人。
這話說得好像老師在招學生似的——你很不錯呢,要不要來當我的學生?
阿奇爾被自己腦子裏出現的念頭嚇到了,連忙使勁晃了晃腦袋。
沒想到,少女因為這個動作注意到了他,瞥了一眼,就又將注意力放在麵前的黑發少年身上,塞西爾微微一笑,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如果你要帶上那位少年,自然也是可以的,你有什麼不便都可以提出來。”
濃鬱的血腥味湧進鼻子,一旁的阿奇爾已經麵色一片青紫,就快要吐了。
但奇怪的是,因為這個帶著奇異香味的少女的靠近,血腥味被驅散了許多,伊米爾神情緩和了一些,隻有淡淡的女子身上的清香湧入鼻尖,血氣仿佛是被這香氣淨化了。
精靈的靈敏嗅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怎麼樣?你考慮得怎麼樣?”塞西爾再次靠近了一些伊米爾,這個場景看起來有些好笑——
身高近兩米的少女在俯身問一個比她矮許多的少年“怎麼樣?”
而少年也沒有避開,像是默許了這種距離,伊米爾微微搖了搖頭,麵含笑意。她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就算對方在邀請她,她也不能去。
那雙暗夜一樣黑沉、如貓一般、閃著紫色幽光的眼睛倒映出來的是自己黑白分明的眸子。
她想要我的眼。
這個目的很明顯,於是,伊米爾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對方不會因為她的拒絕而放棄這個念頭,她隻是在表麵自己的態度——
不給。
塞西爾輕笑出聲,直起身子,而這時布魯諾也殺完了那些觸碰他的人,一片血水之中,隻有中央滿身紅色的男奴站在那兒,腳踝上的鐐銬鐵鏈一半浸在了血水中。
四周靠著牆壁的還有一些嚇暈過去的人,想來,這些幸存下去的,就是那些管住自己的手沒有觸碰男奴的人。
看到這幅景象,伊米爾的神色有幾分怔愣。
是一樣的啊,人類的社會和那個孤島上地穴裏是一樣的,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寂靜。
哪裏都是一樣的。
布魯諾拖著鏈條,用和一開始排隊一樣的步調慢慢走向這邊,鎖鏈拖過殘肢斷臂,越過腦漿,碰到了冰冷的心髒,沒有半分遲疑,一路向前。
阿奇爾呆呆看著這一切,突然胃中翻騰,跑了出去。
伊米爾動了一下,看了一眼走道盡頭消失的人影,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