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工會所處的這條街異常熱鬧,大多是高大、強壯的大漢背著各自的武器穿行其間。
伊米爾踩在紅白相間的石地板上,來到傭兵工會的門口,看著敞開的大門,門的上方的四個大字用安道爾帝國的大陸通用字體寫得很明白,它的右邊是一個和字體等大的圖案——
活生生的好像有一匹銀狼在上麵盯著自己,這就是傭兵工會的會徽“不死銀狼”,寓意著成為傭兵就要有一定的覺悟,你日後的生活將會像月夜下的狼一樣孤獨、危險······
“你要當傭兵?”身後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伊米爾皺著眉頭看去。
是剛才的栗發少年,他怎麼還跟著自己?伊米爾甚至壞心眼地想,剛才應該隻給他幾個銅幣的,這樣他交不了進入主城的手續費,也就跟不了自己了。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跟著我?別跟我說是為了報答那幾個錢的恩情······”黑發少年扶了扶額頭,語氣頗有些無力。
她話還沒說完,對麵的少年就不停點頭,像雞啄米似的,同時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阿奇爾,你呢?”
“隨你的便吧。”伊米爾感覺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內心歎了一口氣,轉身就入了工會的大門。
身後傳來啪嗒啪嗒很歡快的腳步聲,伊米爾放在右側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一點,嘴裏的虎牙下意識磨了磨。
同時響起了有些偏女性化的聲音——“哎哎?好奇怪的名字啊,你居然叫這麼長的名字嗎?那以後我叫你的名字不是要多浪費幾個字的口水啦?你家裏人是怎麼取名字的啊,好······”
最後一個“傻”字被他咽回肚子裏,因為他被人扯著衣領子口強行拽了起來,視線撞入了一雙幽深的眸子中。
這雙眼睛裏隻有秋天和冬天,沒有春天和夏天。
因為阿奇爾比伊米爾矮,而且還不止矮一點,當伊米爾把對方扯起來對準自己的視線的時候,栗發少年的腳早就離地了,現在不是他穿著衣服,而是衣服在苦苦支撐他的體重。
兩人的麵孔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察覺到,離得近了,伊米爾才好好看清了這個偽裝成人類的精靈,琥珀色的眼珠,反射著光線,具有樹脂光澤,細眉、櫻唇······
話說回來,這家夥到底是男是女?不過這個跟她有什麼關係。
“你聽好了,我叫伊爾······”伊米爾壓低了聲音,仿佛在進行兩個人之間的悄悄話。
話才剛落地,對麵的家夥就捂著鼻子,發出有些模糊但嫌棄味十足的話語——“你早上吃鹹魚了?味道好重。”
······
第一次,伊米爾體會到了石化是什麼感覺,而被她扯著的阿奇爾也察覺到對方釋放了殺氣,他仿佛快要被溺殺在這片“黑色的海洋”裏。
“嗚嗚——我錯了,伊爾,我說錯了,你嘴巴的味道很好聞,是我不懂得欣賞······”斷斷續續的帶著泣音的女聲響起,卻是阿奇爾發出來的。
他眼角都是淚花,臉頰兩側緋紅一片,很難想象短時間內是怎麼變化的,而且他的嘴唇不斷蠕動,兩隻手十字相扣放在眉心做出求饒的樣子來·····伊米爾能感覺到周圍越來越熾熱的視線,這樣一來,她的內心又忍不住歎氣了。
她發現自從她幫了這個家夥,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艾布特爺爺說不能經常歎氣,那樣會把體內的氣都歎完的,伊米爾雖然不相信這一點,但任何有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她都會謹慎小心。
聽起來挺可笑的,伊米爾就算歎氣,大多也隻會在心裏麵歎歎,臉上依然麵無表情。
希爾芙曾經說她活得太小心翼翼了,為什麼不肆意一點?
可是,肆意有自由,小心翼翼活著也會有它的回報,除了在感情方麵,世間的其它基本上都是等價交換的。
伊米爾隻是希望自己以後麵對無能為力的狀況少一些,她不能再次看到希爾芙在自己麵前受傷的場景了,她不允許,也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直視那雙水亮亮的眸子,一字一句說道:“你可以不裝嗎?你要跟著我,要和我做夥伴之類的,直說就可以,何必要用這種方法吸引的我注意力,拖住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