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寂靜得有些可怕,霧氣不停在指間穿梭,凝結成水珠最後彙聚成小水流順著手指下滑,滴在沙子上隱去了痕跡。
伊米爾不自覺動了動手指,她的手常年冰冷,如今更是不像活物。
“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麼安排艾文他們用我熟悉的方式接近我的······現在你又知道希爾芙的名字······”伊米爾淡淡說道,臉上帶著冰冷的神色。
一開始她隻是奇怪,後來是懷疑,此刻是肯定。
伊米爾敢肯定自己沒有在這個島上透露過以前的事情,就連當初回答艾文時也是說“因為之前乘的船被暴風雨刮起的海浪打翻,我運氣好被衝上了岸,但我同伴們還生死未卜,我很擔心他們。我們約定好了如果大難不死活了下來就要去安道爾帝國回合,所以懇請您幫幫我。”
她根本沒有提到過希爾芙,用的是“夥伴們”來代替,特意把人數搞混,唯一透露出來的消息是安道爾帝國,而且她是故意說出安道爾帝國的,如果對方有心留意這個地點說不定會給她一些幫助。
事實上,艾文的確給了她一份安道爾帝國的局部軍用地圖。
現在回想,對方似乎是故意快點暴露的,才給了她軍用地圖的消息,故意提早撕開那層薄紗將一切虛偽打破。
艾文應該早就發現了自己的排斥,發現了他們之間不可融合的矛盾,並且提早激化這個矛盾,其實是想借自己之手死去解脫。
伊米爾內心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分析起來,到底是什麼讓對方知道了自己的一切?知道自己的好友的名字、性格、外貌,知道自己偏愛哪種人群,知道自己對幼小的孩子下不了手·······這種不受控製的神秘感太可怕了。
等等,知道一切?
精靈這一次才真的抬起頭,看向迷霧中模糊的影子,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你是怎麼查看我的記憶的?”
是的,隻有記憶才可以被竊取,才能得知伊米爾這個精靈的一切。
對麵被黑氣包裹住的“人”完全沒有對她說的話做出任何回應,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個透明的屏障,隻差不多一步的距離,即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也無法靠近。
這對兩邊來說都是不利的,伊米爾不能保證對方隻為了讓她留下來這一點而做出讓步,而黑影也不能肯定伊米爾會為了一個答案死揪著不放,不去另想辦法離開。
兩邊各有各的打算。
但兩方恐怕都沒想到,黑影就是會為了讓伊米爾留下來,而做出最大的讓步,同樣,伊米爾也會為了一個答案不惜以身涉險。
伊米爾沉默片刻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她冷哼一聲自顧自繼續說道:“那我來猜猜好了······”
伊米爾還記得第一次在島上過夜時被人觸碰的經曆,那時她為了自衛在睡前畫了一個防禦型法陣,隻有觸碰她才會發動,她現在敢肯定當時觸碰她的就是黑影,而對方也確實被法陣攻擊到了。
但,之前她探過黑影的實力,完全測不出來,好在它受巨型魔法陣壓製無法攻擊自己,否則······
那麼,既然當時它沒法強迫自己留下,也沒法攻擊自己,又為什麼要打草驚蛇觸碰一下自己呢?伊米爾可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自戀想法。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竊取記憶!通過施法者與被施法者的肢體接觸獲取記憶。
這種方法以前伊米爾聽艾布特長老提起過,但這是禁術中的禁術。而且關於這個竊取記憶的禁術,百年之前還發生過一次慘絕人寰的案件,轟動整個大陸的“記憶術法者滅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