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決定了終結,何不與我最愛也是最合適的人一起來結束?
所以不管是站在危止的立場,還是魔族少君的立場,我都不想小珂化為一滴血陰彙聚在霜月宮地底,而是成為最後的勝者,去吞噬那些血陰徹底覺醒。
越嬤嬤,您同我相伴千年,看我長大,為什麼就不能信任我這一回呢?”
“少君,十分抱歉……我做不到,我隻能相信自己親眼的判斷,而來自私情的判斷是永遠不公的。”越嬤嬤淡淡道,她抬起頭,倏爾血紅的眼中刻滿了仇恨:
“少君,我隻想問你,你是否已經沉淪在這個你曾憎惡的世間忘卻了過去的仇恨?!
而我,隻要閉上眼,就想起那些被封印沉眠在地底的同胞!那樣厚重的冰雪,都無法掩蓋他們身上被人族和獸人斬殺之後湧出的血腥!
人、獸兩族,吞噬天地元氣化作元核,而我獸族吞下元核,可重新釋放更加精粹的元氣,以維持天地之間元氣循環。
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夥,卻在封印我族之後,發覺天地元氣消耗過快、無以為繼,就恬不知恥地捕捉我族遺民,煉為靈體,喂食元核,以維持天地之間元氣平衡。
這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卻因他們的殘暴、無恥與卑劣,成了我族的噩夢!
我隻要一閉上眼,就聽見那些還在災厄之中的同胞淒慘的呼救。
而你,魔族少君,卻隻想到自己的快樂與憂愁,這將拚命把我們送出的同胞的心血與期待置於何地?!
巫司與我的觀點一致,楚玥的能力也一目了然,而你置之不顧,固執己見,盡道些可笑理由。
少君!既然你隻想和柳珂共度此生,又為何不在我提出舉辦這一場霜月之爭時,就將我的意見否決?!偏偏在發覺柳珂不是命運的人選,不敵楚玥時,就反悔中止鬥爭?實在是太讓人失望!
落棋無悔,可你不但悔棋,還妄圖掀翻棋盤!你忘了你身上背負的重任了嗎?!
你不過是發現命運並沒有往你所期待的方向行進而感到害怕罷了!你為了自己的私情,而可恥的畏懼了!”
“越嬤嬤!”危止一下子站起身,“我並沒有忘記仇恨,也沒有忘記我所擔負。霜月之爭本就難以估測,到底誰會是勝者還需要時間的證明,並不是隻用眼睛就能判斷!你這樣激烈的言辭,難道就不是昭示著自己的私心嗎?”
越嬤嬤沉默了許久,她最終回歸平靜,跪坐在地,老邁的身體顯得佝僂。
她說道:“那便請你拿出你的態度,讓這場鬥爭繼續下去。我隻願你在真正看到結局時,不會出手阻撓,更不會後悔。”
“如你所願。”危止淡淡道,“明天開始,鬥爭就會繼續,但會直接進入‘二月’,霜月眾女可召侍入宮,但願你看好的人,會撐得過她的重傷,還會有得力的幫手來助她獲勝。”
越嬤嬤臉色一變,楚玥的身份她早就心知肚明:一個被貓族所棄、天命不詳的孤女,曾因仇恨突然爆發斬殺族人,差點被柳珂捉住抵命,雖被神秘人相救,但沒多久就被人拐賣,放在黑市售賣時被主事挑中,才進入霜月宮。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召喚得到侍從?本打算讓楚玥在藏書閣有所進階,卻不防被危止打斷……想到這裏,她急道:“少君!”
“越嬤嬤,你急什麼呢?不是說了唯有命定之人才會獲得最終勝利嗎?你既然看好她,就放下你多慮的心吧!”
危止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他走進後麵的寢殿,包紮好傷口的柳珂從殿中走出來迎他。
“阿止……”柳珂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危止握住柳珂的手,他察覺這隻小手在輕輕顫抖,略顯蒼白的臉上褪去陰霾,掛上了笑:“小珂,你害怕嗎?”
“不怕。”柳珂靠進危止懷裏,柔聲道,“我不怕,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從前有什麼身份,今後會變成誰,我都不怕。我隻知道,你是我的阿止,永遠庇護我、愛重我的阿止。”
危止將柳珂擁入懷中,他動作輕柔,唯恐壓到柳珂身上的傷口讓她感到疼痛。
“那麼,我請求你,請求你一定要贏,一定要在這場鬥爭中,為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