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從沒有女人對他說過比這更令他震撼的話。除了愛什麼都不要,她竟這般決絕?不肯退而求其次的索要他的疼寵,也不像別的女人那樣隻求留在他的身邊,每日見他一麵。她在告訴他,得,她要得到全部,不是疼寵、不是喜歡,是淩駕於二者之上的愛,如若得不到,她寧願失得徹底也絕不將就。
竹謙益沒有再說下去,他原以為隻要趁自己還沒愛上慕容植語時,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自己不可能愛上她,那麼他就真的不會愛上她了。他本有許多話要說,但慕容植語那一句“除了愛我什麼都不要”讓他再沒勇氣說下去。
那一****有些懨懨,甚至煩悶,隻是外人不知。
他的眸光不自覺的追隨著慕容植語,但在她看向他的時候,他會故意別開。他看到老七在看她,眸中是憐惜與柔情,仿佛能那麼看著她就很幸福。他看到她在宴會後走向東宮的碧雲湖,也看到她撲到墨陽世子祁千度的懷裏。
有一瞬,他想衝過去掐死湖邊的祁千度。
察覺到兄弟們走過來,他迎了出去,大聲的與他們談笑,以這種自己覺得愚蠢的方式警醒湖邊的兩人。
慕容植語始終牽引著他的視線。他看到她伶仃的身影,看到她跌落碧雲湖。
他做了最快的反應,衝上去,沒想還是慢了老七一步。他看到老七親吻她,輕薄了她。他殺心頓起,臉色黑沉,眸光深邃晦暗,恨不能劈手一掌了結老七。他用了最大的力氣逼自己隱忍下來,卻在那時,赫然發現,原來他竟會如此在意別人碰自己的女人。
是,他的女人。
他有過很多女人,從未固執的認定哪一個女人是專屬於他的。隻要有利可圖,女人就是賭桌上的籌碼,便連他此前的側妃也曾送給過別的男人。但當慕容植語被老七親吻的時候,他萌生了殺念,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是他的,她的心、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隻能屬於他,不容別人覬覦。
他忍下想殺老七的衝動,細心的脫下外衣包裹住慕容植語玲瓏的嬌軀。有些故意的宣示獨有權般親自為她褪下濕衣換上幹爽的衣裳。她的臉慘白的嚇人,勾動了他的心,“丫頭,說句話,還能說話嗎?別嚇我。”
他沒有被嚇住,但看到慕容植語一語不發的閉上雙眼,忽覺失了什麼似的,心不那麼舒暢了。
此後的很多天,他的心一直這麼不舒暢。
慕容植語成功的影響了他的心緒。
他想,或許自己需要清靜清靜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一麵設下流言陰謀陷害太子,一麵竭力避開與慕容植語相遇。他甚至強逼自己把慕容植語拋擲腦後,就像對待他曾經的那些女人一樣,對她不聞不問,不理不管。可他終究沒能做到,他的腦海裏時不時會跳出她的一顰一笑,浮現她往常等他歸家的模樣。所以,他還是會遣人告訴她自己不回家用膳,還是會在意她在王府的一舉一動。
他沒想到許誠會私查祁千度送她的禮物,他更沒想到她會那麼在乎那份禮物而追究此事。於是他設計借她的手除去了一直想除卻不能除的許誠。
可是那一日黃昏,當他看到躺在床上麵無血色的慕容植語,看到她恐懼而又張皇失措的神情,看到她一把推開自己,吼道,“是你,是你指使他私查我的東西,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他努力多日方才重新尋回的平靜心境再度被打破,他摟住她,連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向她解釋,許誠是別人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
他不喜歡解釋,他承認自己卑鄙,卑鄙的人不畏懼任何誤解。
然這次他知道,如果慕容植語誤解了,她也就對自己死心了。
也許不甘心,不甘心慕容植語在他的愛情遊戲裏就此全身而退,也許……真的隻是不甘心麼?疲憊在眉宇間暈開,有那麼一瞬,他的眼深得可怕。
轉眸他卻不想再分辨了,於是他道:“丫頭,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因為許誠的作為而誤解我。你我前些日子已鬧出不快,可受不住再一次誤會了……丫頭,再給我一些時日可好。這幾日裏,我想得清楚。我想我會愛上你,隻要你再給我些時日。”他笑中帶柔,暖暖看著慕容植語,“丫頭,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