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令我感到不可思議,這個人的心思,太可怕了。我禁不住想,他是誰?是怎樣的人?為何如此溫文爾雅的外表下,藏著這麼一顆如深淵般深不見底的心?
我咬了咬牙,道:“如果你能替我報仇,我可以給你我的一切,包括我的身體,除了我佟家的內功心法。”爹爹遺言,我佟家的內功心法隻能傳給佟家的人。
他大笑起來,“你也算很美,江湖之中怕是鮮少有女人能再有你這等美貌。但是,我對你沒有興趣,對你的身體更沒有興趣。”
我不信,冷笑,“除非你不是男人。”我對自己的魅力很自信。
無論是拜仙教裏的男人,還是死於我手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人敢說,對我的身體沒有興趣。我知道我夠美,夠媚,夠純情。也知道我在拜仙教男人的心中神聖如女神。男人想要怎樣的女人,我就可以是怎樣的女人。
我比拜仙教裏其他的女孩子都聰明。我早早學會了燦爛的微笑,像陽光一樣笑得明媚、溫暖。我也早早懂得了何時該嫵媚、風情萬種,何時該純潔,不染塵埃。
我這般冷血的殺手,不該也不可能有陽光一樣的笑容,有嫵媚的風情,純潔的心靈。可我偏偏讓自己做到了,對男人來說,我就有了致命的吸引力。因為,我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是極致的佟蝶。
他笑得很大聲,“我是不是男人是我妻子該操心的事,你倒不必掛在心上。女人對自己的魅力自信並不是一件壞事。不過,不該過分自信。比你更美更聰明的女人我也見得多了。”
“是嗎?”那我們走著瞧,我嫵媚一笑,“我答應玩你的遊戲。”玩一個貓捉老鼠的遊戲,我是貓,你是老鼠,讓你最終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逃不出我的掌心。
之後一月,我跟著他,使盡渾身解數,要他愛上我。奈何,他始終謙和有度,就是不與我親近。期間,我去報仇,他便跟著。我去了冷家六次,他跟了六次,也救了我六次,而我與往常一樣失敗了六次。
今日這一次,是我第七次從冷家逃出來,我妥協了。我真後悔自己不是毒人,如若我是毒人,便不會練了近一年還無法驅使“聖蟲”為我所用。而冷傲天、冷傲地兩兄弟十幾年更見深厚的功力和百變老辣的心思、狠毒果敢的手段都是我遠遠不及的。我認清了這個現實,我不得不妥協,尋求他的幫助。
我看著站在我麵前的他,堅定說道:“隻要你能替我殺了冷傲天、冷傲地,我都是你的,遑論我佟家的內功心法?”
他平淡一笑,沒泄露一絲情緒,“我說過,我不會要你。”
最要命的,就是他當真說話算話,無論我如何誘惑挑逗,他始終不肯碰我。
兩月後,他果然替我報了仇。冷傲天、冷傲地因一筆意外的家財分攤不均反目。之後不久,好色的冷傲天死在了他最寵愛的小妾的床上,而他的小妾從此便失蹤了。好賭的冷傲地則輸光了自己的家財,意圖霸占兄長的財產,終歸被冷傲天的兒子殺了。冷家自此分崩離析,彼此自相殘殺起來。
我問他,“你如何辦到?”
他負手立於老槐樹下,望著天邊的落日吟了一首我聽不懂的詩,而後說道:“殺人是要用腦子的。”
我反問,“你以為我隻會用蠻力殺人?”
他斜睨我一眼,良久後說,“一物降一物,你殺不了的人,世上卻有人能輕而易舉的殺了他,就看你能否找出此人,能否出得起價。”
我嘀咕,“我想你開的價碼一定不低。要讓兄弟反目、情人相殘談何容易?”
“每個人背叛親人的代價都不同,可他們背叛的代價還真是讓我意外的低了點。區區五千金兄弟就反目,一千金情人就殺人。至於那些賭場,不花錢也能讓他們合夥使詐。”他轉身儒雅一笑,好似笑得毫無城府,“不過,即便再高的代價我也給得起,因為我是大洛的王爺。”
那一日,他終於肯讓我知道他的身份了。原來他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逍遙王爺,竹謙益,當今聖上的第三子。
我想也就是在那一日,我把自己溺在了他自信的笑容,從容的風度,霸氣的言語裏再也拔不出來了。我的心因他的一舉一動而驟然加速跳動,我隻能淪陷再淪陷。那一日,分明是寒冷的冬日,我的眼前卻仿佛飄落了無數花瓣,旋轉著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