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3 / 3)

今夜的潛光同於往昔又不同於往昔,依然溫潤俊朗,卻也正邪兩賦,愛恨分明。他變了,變得更立體,眼中的內容也更豐富了。

我心思回轉,心中嗟歎。我以為我會繼續說下去的話,沒有再說了。

“潛光,能再為我吹奏一曲嗎?就當送我的生日賀禮。”

潛光點頭,抽出腰間玉笛,橫於唇邊。

他安靜的吹奏,我安靜的聆聽。聽他細訴相思與衷情。如果我無法再說下去,那就認真的聽下去吧。

謙益淡淡的聽著,看著,沒有表情,我知道他在隱忍。

一曲罷了,我睨著潛光,“你回去吧,今夜你來看我,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但這裏是帝都,你還不該來。”也許怕自己再度落淚,我不敢看潛光的眼眸,轉向謙益,把手遞給他,“帶我回去,好嗎?”

“好。”謙益將我卷入懷中,我閉上了眼。他帶我躍下龍舟淩空之時,一滴由眼角溢出的淚,滴落在漯河水麵,發出清脆的聲音,很輕,我卻聽到了。我在謙益耳邊呢喃,“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我要潛光活著離開。”

謙益笑得勉強,“他既能跟來這裏,自然也能離開。”

落於河岸,我被謙益抱上馬。兩人乘馬慢行。我始終閉著眼,死死關住內裏湧動的潮水。直到感覺遠離了漯河,再沒有吹拂在臉上,帶著濕氣的風,才睜開,低聲問:“你對潛光還做過什麼吧?”女人的直覺總是敏感的,潛光睇著謙益時,眼中那恨,讓我心痛。

明顯感到謙益的身體僵了僵,許久後,他才出聲,竟是一句平靜的反問,“如果他舊疾複發,優曇笸籮花卻沒了,他要怎麼活下來?”

我心大驚,“優曇笸籮花如何會沒了?”

謙益仍舊平靜,“他棄帥印,隻身前往淼水國帶走你後,我即坐鎮帝都,命人悉數毀掉了皇宮與楚王府的優曇笸籮花。”

“毀掉了?謙益!你這是要置他於死地!”我拔高了音量,聲線因憤怒而顫抖起來。

“不,我那時隻是要逼他回到寧毓兒身邊。他的那個毛病除了優曇笸籮花外,‘金命女’也能壓製。”

我深呼吸幾次,“那隻是傳聞,如何能信?”

謙益的聲音稍有波動,“所以,我手中留有優曇笸籮花,倘若‘金命女’之說純屬子虛烏有,我可以讓他活下去。”

“那麼這次……”

“這次,我相信了‘金玉配’之說,確非虛言。‘金命女’與‘玉命郎’結合,不僅讓他活了下來,還令他在最短的時日內恢複了功力。”

“結合?……”潛光與寧毓兒結合?他待她,本是情同兄妹……“他不會……”

謙益不知我為何得此一句,略有訝異道:“丫頭,他們本就是夫妻,已育有一女。更何況,他沒得選擇,太皇太後也不會給他別的選擇……”

“放我下去!”我心痛不已打斷謙益的話,掙紮著離開他的懷抱,執拗的下馬步行。

指甲掐進了掌心,淚又滾落出來,我嘶喊道:“謙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對你那兩任王妃殘忍,對你的兄弟殘忍,你……”

以那樣的方式活下來,潛光的心該有多痛?我不敢想象。難怪今夜的他與往昔不一樣。

“如今潛光恨你入骨,誓要與你不死不休,理所當然,無可厚非。”我隻覺一股怨怒之氣上湧,加之淺醉在前,內火攻心,又吹了半宿河風,外寒入侵,一時情緒變化過大,身體受不住,突然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