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妾身……”寧毓兒口中支吾,怯生生來回看我與潛光,如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他……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我急急退開一步,帶著三分窘迫,兩分尷尬,五分慌亂,意欲解釋。可潛光與寧毓兒的出現,讓我亂了陣腳,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解釋麼?反倒似此地無銀三百兩,隻怕會越描越黑。
總而言之,一字忌之曰亂。
謙益瞅見我慌亂的神情舉止,眼裏閃過一抹揪緊人心的痛色,出口語氣卻異常平靜,“楚王也來了?”
潛光的眸光滑過我的臉,停在謙益的肩頭,亦平靜道:“毓兒親自下廚燉了補身安胎的玄羅湯,特意給夫人送來。”玄羅湯?寧毓兒為我做玄羅湯?要知道,這湯雖好,然做這湯可是相當費神、費時、費力的。
“楚王妃倒真是有心了。”見我怔愣無言,謙益輕諷一句,冷聲替我作答,“楚王妃亦有孕在身,不便久站於此,還請楚王攜王妃早些回去歇息。本王行動不便,就不招呼二位了。”
寧毓兒滿臉委屈的看看謙益又楚楚可憐的瞅向我,我走向潛光接過他手中的湯罐,扯出一個肯定十分難看的笑,懷揣歉意對寧毓兒道:“多謝楚王妃了。我瞧王妃臉色不太好,氣血略顯虛羸,想必是累著了。還請王爺著大夫替王妃開副方子調理調理身子。”
潛光略略頷首,卻聽寧毓兒身後一個碧衣丫鬟竟似為她鳴不平,道:“我家小姐為了替夫人煲湯,可是忙累了大半日不曾歇息……”
我微一錯愕,潛光冷聲低喝,“沒規矩!這裏也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退下去!”
寧毓兒看了眼潛光,虛弱的回我一笑,“昨日的燉品讓底下人送去夫人榻處,哪知她們沒尋著夫人又帶了回來。今兒我便自個兒送來,不想打擾了夫人與三哥……”
“既知打擾了,還不快滾?!”謙益的話像是忽然從他嘴中迸出的一塊冰,不僅溫度低,鋒利的菱角還能傷人。
寧毓兒一愣,像是嚇著了,如受驚的小兔,靠入潛光懷中,委屈叫道:“光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潛光順勢輕摟住寧毓兒,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沒有,你沒做錯什麼。仔細你自個兒的身子,我們先回去吧。”
我放任眸光癡癡的追著潛光,卻覺眼前一幕格外刺眼,刺心。
潛光,直至離開我的視線,始終也隻是安撫著寧毓兒,細心的提醒她注意腳下有幾級台階,言語無比溫柔,無限體貼。他沒有回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吃醋生氣了?不是隻要真心相愛就可以彼此信任麼?我告訴自己,潛光是相信我的,隻是此刻寧毓兒比我更需要他的關心,所以他才沒能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眼神。
可我的心還是揪痛。
我捧住心口,難受得想哭,卻沒有眼淚。
我轉身大聲質問謙益,“你為何那樣對待寧毓兒?原本你也喜歡她的,不是嗎?你故意,對不對?”你故意要潛光誤會你和我……
謙益斂藏了眸中的痛色,平靜道:“往後,你最好離寧毓兒遠些。”
“你什麼意思?”我稍稍一滯。
“人是會變的,丫頭。對一個搶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她為何要對你這般好?”謙益冷言說道:“她若對你不好,反倒正常些。”
“那……那是因為……她本就是個美好的女子。”我倔強的爭辯,寧毓兒是溫柔嫻靜的洋甘菊,花朵很小,卻能讓人心靈平靜。
謙益冷譏,“以前也許是,但現在還是嗎?人心會變的,人也是貪心的。以前,她要的隻是留在老七身邊。可現如今,她做了楚王妃,想要的更多。她不止要留在老七身邊,她更要老七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