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光輕吻我的額頭,“雨兒,得你一句‘不離不棄’,我此生已無憾,其他,我不強求,你也不要逼迫自己。”
“傻子,我不是逼自己,我隻是要你幸福。”我求上蒼保佑你此生,“你幸福我才能幸福。”
我閉上了雙眼,感受溫潤的唇渡來的溫度。願上蒼聽到我的禱告,無論如何,讓擁抱我的這個男子,生而幸福。我不能患上熒霍,熒霍無藥可救。如果,我說如果,我當真患了熒霍,那麼無論我在何處,請上蒼允許我,不要忘了他,縱使忘了我自己,也不要忘了他。
這是我請流星轉達的心願。
這夜,星不語,兩顆心貼得更近。
幾日後,逆水之船到了淼水、大洛邊境,船折返爾水,兩個丫頭隨我與潛光前往大洛。
入了大洛江東王府轄地,旱路以馬車代步。因我懷有身孕,馬車行駛相當緩慢。車內鋪墊了厚厚的絨毯,舒軟而溫暖,這是潛光親手操辦。
時值洛朝一月。天,仍舊寒冷。不少地方殘雪尚未消融。
往年的一月,因年關剛過,村舍街巷間喜氣尚存,總還有幾分熱鬧。今年由於大洛親王奪嫡引發內亂的緣故,江東雖未受戰火波及,危機感卻已傳染至此,故而喜慶熱鬧的氣象大打折扣。
一年有餘未回大洛,再回來,感觸良多。
靈兒與雀兒第一次來江東,倒是覺著新鮮,一路上嘰嘰喳喳,時刻不讓人忽視她們的存在。
昨兒個,不知雀兒從何處弄來一隻全身通黑的小狗。她喜歡的緊,抱給我看的時候,一個勁兒誇道:“夫人,您看,它是奴婢見過最好看的狗。”靈兒猛點頭認同。我不置一語淺淺笑了笑,倒是把潛光嚇了一跳。
這種全身通黑的狗,在大洛人的眼中是邪魔的化身,一旦母狗生下這樣的小狗,便會被狗的主人扔掉任其自生自滅。但是在淼水人眼中善惡整個顛倒了。黑是喜慶的顏色,一身通黑的狗自然就是最喜慶的狗,往往還有避邪的功效。
靈兒與雀兒雖在大洛出生成長,但自小受到的熏陶仍是原汁原味的淼水國韻味。我向潛光解釋,他聽了隻是笑笑。
今日,因著靈兒與雀兒的喂養,這狗生氣了許多。晚膳後,我放兩個愛鬧的丫頭自由活動,結果落得我替她們二人看狗的下場。我與潛光圍著客房的木桌而坐。我下顎抵著桌沿,盯著桌上一團漆黑的小狗。它一雙黑亮亮的眸子也時不時盯著我。
像是對我有好感,小東西沉靜一會兒,向我爬過來。我樂著跟潛光道:“看吧,還是我有親和力,這就是美女效應。”
潛光皺了眉,似乎正要問我何為“效應”。卻見小家夥猛得伸出舌頭向我舔來。第一次沒舔到,說時遲那時快,潛光出手如電,隻見他寬袖橫掃一股風,小狗已落入他手。他衝我笑道:“這下你明白了吧。它可不是看上你的親和力,它那是色心作祟。”
“哈哈。”看著潛光一本正經的抓著小黑狗大說“色心作祟”,我忽笑起來,逗著小狗對潛光道:“快叫爹爹,叫爹爹。”
潛光“幽怨”的看我一眼,小狗突然衝他叫了一聲。我立時笑得前仰後翻,沒了形象,“哈哈,這個色心不小的家夥,原來是你兒子。”
潛光順口道:“雨兒,虧你還是大夫,它是男是女你都沒分清?”
就知你會上當,我大笑,“這麼說,它是女的?這是一隻女狗?你承認它是你女兒了?”
潛光頓悟,叫起來,“好你個雨兒,拿話誘我犯錯。”
言罷,他也陪鬧開來,拿狗對著我,道:“乖乖,叫娘親。”
這狗還真是聽話,居然真對我叫了聲。
滿屋子頓時炸開了潛光的笑聲。
隻是,這樣的笑聲,源自一隻小黑狗添增的樂趣,幾日後,卻也煙消雲散了。
小黑狗死了。它死因如何,已來不及追究。我們找到它時,它的血濺了一地。靈兒與雀兒低泣,我捧著它的屍體,試圖將它救活,但我是人,不是神,它早已死了。血從我指縫間一滴滴墜下,打在地麵。
“啪,啪。”聲音敲進我心裏,我眼前驀地一眩,仿佛一團霧氣衝入大腦。
我甩了甩頭,扶著牆站起來,未及站穩,身子搖晃兩下,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