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2 / 3)

請進來,有數十人,全都正兒八經穿著“青”軍將領服飾。遠遠離我尚有二十丈便統統跪地行伏身大禮。這種大禮要求頭,四肢等全身貼合地麵,也就是“五體投地”。我掃了一眼,叫起身。下麵的人軍階都不高,最高那個也不過是名副將,眾人沒有真正起身,隻是上身支起,卻仍跪著。

我朗聲以淼水語問道:“眾將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從身份高低上說,他們求見我,絕對是越級行為,被侍衛們阻攔,也屬合情合理合法。

領頭的副將躬身雙手伏地,恭敬以淼水語回道:“啟稟殿下,末將等前來請戰。”

請戰?頂著火樣的太陽,跪了大半日就為了請戰?我一愣,我雖掛了統帥的名號,可實際上,戰事都是謙益拿主意以我的名義指揮索裏行事,我問,“此事,索裏大將軍可知?”

副將老實回答,“回稟殿下,末將等向大將軍請戰數回,大將軍不允。”

我細思,這是唱哪出戲?下麵人為何主動請戰?謙益與索裏又為何不應允?我心裏疑惑,嘴上卻不能這麼問,我不能讓他們發覺我對戰事一無所知。

“本宮心知汝等報國心切,但前戰剛歇,大將軍此舉必是自有主張,汝等再靜待些時日,定有報效之時。”

副將始終沒有抬起頭來,語氣有些悲涼,“殿下容稟,前幾日的溪赫之戰,力都將軍是為回救屬下等千餘被圍將士,這才違了大將軍撤退之令,為洛奇手下餘軍生擒,如今被狗賊捆懸於銅陵城外示眾。力都將軍為救末將等受此大難大辱,末將等如何能在溪赫城中安坐休整?故冒死跪求殿下念在力都將軍以往盡忠報效的功績之上,允末將等出戰。末將等有信心救回將軍,為殿下攻克銅陵城。”

原來竟是這樣。

這話聽來,力都違抗軍令在先,又失手被擒,謙益不派兵前去解救本無可厚非。隻是力都此人算是一個難得的年輕將才,之前又戰功卓著,他違抗軍令的舉措,於理雖不合,但念及他救護部下心切,實屬忠義之舉,於情卻可嘉。我立時生了搭救之意。

隻是該如何救,還需另行計議,免不得要去說服謙益。

我不動聲色,曉以大義,又安慰了眾將領一通,這才打發他們離去,心頭琢磨著該如何與謙益說。

晚膳過後,謙益跨入我房中。

他一麵撩起門前擋簾,一麵道:“聽說午後丫頭遣人去找我了?”

“有些事與你商議。”我點頭讓他坐。

謙益在我對麵坐下,一臉笑意,“何事?”

我讓磬兒將我準備的涼茶拿來,道:“關於力都將軍的事。”哥的事隻能稍後再提了,如今時機不對。

謙益斂笑,旋即明白了,他清清淡淡道:“你今日親見那些底下將領實在有違規矩,他們冒然前來亦屬犯了軍紀,索裏將軍已對他們執行了軍法,人人受了幾十軍棍。丫頭若為他們好,日後不該見的人就不要見了。”

一聽眾人回去後全受了軍法處置,我登時有些莫名冒火。

“怎麼?我堂堂淼水國公主,就真是你後院裏的擺設,籠子裏的金絲雀?我見幾個人還能鬧出這麼大陣仗來?他們是誰?他們全是效忠我的部將,我竟也見不得了?再說,力都一事,你不讓我知道也就罷了,還阻止人請戰相救,是何道理?”

我越說越失了冷靜,原想勸服謙益出兵,現今卻在責怪他不肯出兵救人。謙益一瞬不眨的盯著我看,就像看到了什麼極有趣的物事,笑容越來越邪魅,“丫頭發火的時候別有一種令人著迷的美。”

此時說這話,無異於逆我龍鱗,我更怒火攻心,幾乎是吼道:“竹謙益,我在與你談正事!”

“正事沒得談。”謙益利落出口。閑適接過磬兒手中的涼茶,揮手讓她下去,自斟自喝起來。

我一把搶住謙益的茶杯,冷問,“如何沒得談?力都是一難得將才,隻是年輕,難免氣盛,違抗了軍令,也罪不致死。今日聽眾將口氣,要拿下銅陵城救下力都並不是不可為之事,為何不救?”

謙益放下茶杯,直視我,“丫頭太過婦人之仁了。”

“這與婦人之仁無關,既然能救,為何不救?”我反駁。

“丫頭,這就是你精通兵法卻不得行軍打戰要領的原由。”謙益又拿起一隻茶杯,斟了杯涼茶,一飲而盡,“要能打戰,首要懂得治軍。要治軍第一條就是嚴肅軍紀。過分的仁慈寬懷是軍營最不需要的東西。力都違抗軍令私自行動是事實。雖說他違令之舉隻葬送了他自己,未有影響溪赫之戰的戰局戰果,卻仍是犯下了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