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磬兒忽然堅決的打斷我。
“怎麼了?”我疑惑看向磬兒。她朝我的左手側奴了奴嘴,卻不說話。我轉頭一看,霎時僵硬了麵部肌肉。
不是吧,冤家路窄?說曹操,曹操就到?
楚王一身素白便服,束發無冠,一臉興趣盎然的睇著我,故意用輕緩邪魅的嗓音道:“那麼三嫂以為小弟會把深閨小姐撩撥的如何?”
我的嘴巴扯動了幾下,好不容易鬆弛了表情,尷尬一笑,“嗬嗬——”半天也說不出句話來,我總不能說,春心大動吧。
“好巧啊,”我幹笑道:“沒想會遇到七弟,七弟也來逛街?”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卻沒遇對人。自那日楚王將寧毓兒從我府裏頭接走之後,今兒算頭一回見麵,可謂不期而遇了,再浪漫一點就是“邂逅”。
“小弟是想來見識見識裏頭那位‘吸引了這麼多富豪前來’的大人物,未知三嫂所來為何?”楚王依舊那副邪魅的調調。
“我?飄過,啊,不是,是路過。”跟古人說飄過,還不把我當鬼了?
“三嫂不進去瞧瞧?”楚王看向客棧門口。
我下意識的單手護向腹部,“我倒也想見識一下裏麵來了何人?隻是這麼多人,我恐怕擠不進去,還是算了。”萬一傷了我腹內的寶貝可如何是好,得不償失。
“裏麵的人可是大洛首富沈家的公子,這聽雨樓也是沈家的家業,小弟保三嫂無虞,可願去見見?”楚王殷情道。
“大洛首富沈家的公子?七弟是說江南沈家?”我不知道姓沈的是不是特別愛出財神,想當初明朝有個富可敵國的“江南首富”沈萬三,名播大江南北,婦孺皆知。這裏又出了一個富甲全國的沈啟城。兩人應該都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美國比爾蓋茨那種有錢程度了。
相傳明朝時有個故事十分有名,說沈萬三為朱元璋犒賞三軍,朱元璋有意刁難說,朕有軍百萬,汝能遍及之乎?誰知道沈萬三居然應答,願每軍犒金一兩!
天!那得多大的家底?
偏我生不逢時,“穿”不逢時,沈萬三是沒機會見了,若能見識一下沈啟程家的氣派該也不錯,看看可否與皇家相提並論。
楚王見我頷首,便對他身邊的侍從說了句什麼,侍從消失在人群中。不一會兒,客棧的門打開,楚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我入內。那些被繼續堵在門外的人又開始猜測我與楚王是怎樣非凡的身份,想來能進去的皆不簡單。
我雖總是糞土王侯將相的身份,卻又不得不承認,有了這樣一個身份護體,有時候比金錢更有用些。
聽雨樓的一層沒有一個人,桌椅都是打烊時的模樣。矮胖的聽雨樓老板不多說話,親自領路上了二樓。轉轉折折,穿過二樓一個不大的甬道,推開一扇頂頭掛著“雲天碧海”的門。一切豁然開朗,眼前出現一個言語無法形容的寬大房間,該有一個二十五米長的室內遊泳池般大小。
我不得不佩服這間房的室內設計師匠心獨具。入目處輕紗薄綢,嫋繞如煙似霧。房間的地麵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布置出一種碧波蕩漾的感覺,碧波之上點綴著恍如蓬萊仙島的假島,每個島上有一個琉璃瓦的八角重簷小亭。亭內有桌椅,桌上有酒菜。
我暗自感歎,人民群眾的智慧真是神奇。富戶貴胄的享受真是奢侈。不過回想一下,我的父母能為吃一頓海鮮特意飛往愛琴海,這個大洛首富家的公子講究一下也不為過。
當我隨著楚王在一個亭子內坐定,方覺出這個房間的奇妙處來。那些輕紗薄綢看似像裝飾,沒有什麼遮擋效果,但其實若不撩起,卻讓人看不清別的亭子裏人的容貌。
磬兒站在我身側,簡直驚呆了。
顯然其他的亭子裏都有人,那些人也在交談,聽來都像附庸風雅之人。他們先是討論了一會兒詩詞歌賦,一會兒又說了說先賢聖人,最後開始討論流傳開來的木榮的論政文章。
我當時正在借花獻佛謝楚王夜宴時的救命之恩。因為果盤盞那件事太後授意不要再提需淡化下去,我回府後便不好向楚王公開致謝,隻遣人送了封感謝信去。這會兒既得機會,也就略作表示一下。
“父親已著人在找這個木榮了。”楚王淡淡扯出一個笑輕聲道。
我心一跳,“他很在意這個人?”我當初假做木榮寫文章時,可隻想刺激益州知州與提轄爭權,沒想到會有了這樣的後續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