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我前麵的一個王妃見皇後在場忙恭敬出聲叩拜,我一聽緊跟著她半跪著行禮問安。
皇後轉過身來,寶相莊嚴,笑著虛托了一把我前麵的王妃,讓她起身,似與她相熟,沒兩句就閑話起家常。皇後一雙冷眼有意無意的森然瞟了瞟我,而後故意當我是空氣般無視我的存在,雙眼挪開之後便也忘了還有我這麼個大活人半跪在一旁。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時間慢慢過去,人漸漸多起來,全都是女人,王爺們想必是去見皇上了。皇後讓一波又一波早到的王妃們免禮,獨獨忘卻了點我大名。可是出於禮儀規矩,皇後沒讓我起,就算腿跪折了,我也是不能起身的。
我用手頑強地支著半跪的那條酸腿,一麵思忖何處開罪過皇後,竟讓她如此惡整於我,一麵暗自佩服自己居然能把一個高難度POSE擺上這麼久不變形。與此同時,我心裏不得不阿Q一次,將那些王妃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看好戲的表情自動過濾掉。
幸好我原本就站在角落,倒也不致於集萬千目光的“寵愛”於一身。
哎!皇族女人有良心的真是沒幾個,僅剩那幾個有良心的又都不中用。
“母後——”一道帶著哭腔的嬌聲箭一般飛速入殿。音落人至,正是刁蠻出名的十七公主。
十七公主今年十四,算來尚未成年,但她發育極好,********,該大處大,該小處小,身材比例也堪完美。今夜一身淡紫色禮服更將十七的嬌誚明麗映襯得恰到好處。如果不是那道嬌聲帶了七分刁野,三分蠻纏,她給人的觀感其實不錯。
皇後寵笑道:“十七,這又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皇後此語也就是句“套話”,她也知道皇宮內外誰敢招惹得罪這個小祖宗?十七可是她與皇上最寵愛的嫡脈公主。
“母後,您要為兒臣作主。”十七公主“扒”到皇後懷中,纏著她的手說得嬌滴滴,“七哥說要父皇把我嫁到沙陀國去。”
皇後一聽瞬間冷凝了表情,但幾秒之後又努力笑道:“你七哥跟你玩笑呢,你怎就當了真?”
“母後,七哥是當真那麼想的……若是要兒臣去那野蠻地方,倒不殺了兒臣好了……”十七口沒遮攔的胡叫起來。
皇後急忙捂住了她那張毫無分寸的嘴,先不說“殺”字多不吉利,就是把沙陀說成“野蠻”地方那也是大大的不妥當,幸好思櫻公主尚未到場。
皇後立時換了肅然臉色,剛喝斥了十七一句。就有“聰明”的王妃“仗義執言”道:“十七還小,言語難免純真,兒臣鬥膽請母後息怒……”
“是啊,十七妹妹一貫無邪,卻是並無惡意……”一個個王妃爭相“拔刀相助”了。
難道我很複雜,很惡意?我嫌惡的翻了個白眼,原來她們不是死人啊,隻是眼珠子放到頭頂了,我這麼大個活人平白無故遭罪竟沒一人站出來說句話。十七滿嘴胡言亂語,她們倒是“敢死隊”般個個神勇“救場”。
“沙陀若是個野蠻地方,十七去了正好,刁蠻配野蠻亦可謂絕配。也不白白糟蹋了我中土斯文男兒。”這聲音溫溫柔柔,但一聽就知道是楚王,我驚了一下,他倒比別的王爺都早過來。
楚王的這句話字麵上看該是個笑話,可用他那清風拂麵般的語調說出來,怎麼聽都是諷刺。
十七一聽就哭鬧起來,“母後您看——七哥就知道欺負兒臣,兒臣還要不要活了?”
“你不欺負別人就是我朝造化了,誰還能欺負了你去?”楚王步態神逸,高貴逗笑而立,身邊跟了小鳥依人的寧毓兒。我瞅了瞅寧毓兒,她和楚王向皇後與嬪妃行了禮後,也正看我,明眸皓齒,略微頷首低頭,我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句話,“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楚王神姿仙態,寧毓兒人間絕品,兩人的出現可謂令殿堂“蓬篳生輝”,霎時添了無限風景。也令不少花癡女現出了一臉花癡態。
我無暇“賞景觀花”暗揉著腿隻覺無辜倒楣到家,因為實在想不出到底哪裏得罪了皇後?但看她無視我的態度,估摸我與她結下的梁子小不了。
“三嫂在作何?十七剛唱了一出‘刁蠻公主’,三嫂這要唱哪出?‘僵硬王妃’?”楚王輕柔出聲,一雙睇向我的黑眸卻宛如揚不起波瀾的深潭之水,嘴邊雖正說了一句笑語,眼裏卻完全瞧不出喜怒。
楚王這一說,那些對我視而不見的人再不能裝作什麼也沒看見,隻好齊刷刷將眸光全“施舍”給我。我僵直著身體露出一個僵硬的笑,然後笑容在看到一物以完美的拋物線軌跡飛向我之後很快就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