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2 / 2)

“九弟確實來了。”謙益並不意外的淺笑道:“我看你的後招,怕要失效了。九弟貫與太子修好,我們踏進了太子腹地,他豈能不來善後?”

“那我們當如何?”

“就當我這個欽差尚未來到秦州……”

“夫君今日沒公開身份?”

“做了一日看客,今兒這鬧劇前前後後不斷,我便罷了。”

謙益幫我解開發髻又道:“秦州之事,災情本不重,諸方麵我已安排妥當,我是否公開身份倒已無妨……另外,我會送月霏去一個僻靜之所養傷。至於楊,杜二人之事,兩日後自會隨奏章呈現在父皇麵前,二人革職查辦在所難免。你說的木楊,水凝眸之事我再著人處理……明日,我們便啟程去潞州。”

我感受著謙益的溫暖氣息,“潞州?為何先去潞州。”去潞州的話要橫渡涁河。

“那裏水災最重,流民太多,會生匪心。若任其滋長,再有好事者挑唆,怕會留下暴亂隱患。”謙益握住我的如瀑青絲,讓其從他的指縫中水般流過。

再說了幾句,我與謙益倦了,便睡下。

我睡的極不安穩,半夜做了個惡夢,醒後久久無法複眠,隻好坐起。才一動,頭皮生痛,竟是青絲與某物纏在了一處。借著透窗而入的月光,我細看了看,卻是與謙益的頭發癡纏了起來。

月華傾瀉,青絲流光,這情景忽讓我想起了結發夫妻一詞。口中自語道:“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子夜歌》,唐,晁采)

吟著,我真取了兩縷青絲紮起了辮子。

我這一折騰,謙益也醒了,睜了睜惺忪的睡眼,翻身壓住我的身體,右手捏住我的鼻子邪魅道:“丫頭,你又在做什麼希罕事?為夫可沒把握忍得住你一再挑逗。”

我霎時紅了臉,訥訥道:“我哪裏挑逗你了?人家不過是做了惡夢睡不著了,才結個發……”

“惡夢?丫頭做了何夢?”謙益躺了回去,支起半個身子看我。

“忘了。隻記得自己被嚇醒了。”我不想說,我夢見了漫天大火……

“忘了就忘徹底,”謙益摟我入懷,“再睡會兒吧,有我在,別怕。”嗬嗬,我心裏幹笑,就是因為有了你我才莫名生出這許多害怕呢,怕你出事,怕你不要我,更怕你不愛我。

謙益摟緊我又哄了幾句。我終於還是睡著了。

翌日,晨風拂輕裙。

我醒來時候,謙益不在,直到我用完早膳,他才與甄管事回來,神色帶急。見到我便道:“丫頭,此次潞州之行你別去了,先去益州盤桓幾日等我前去。”

“為何?”我睜大了眼。

“剛收到消息,潞州沿河之縣有流民染上瘟疫,縣令處置不當致發了暴亂。流民趁機哄搶了縣衙糧倉,此去危險重重,你若跟去,我實難放心。”

我去會添累贅吧?“那好,”我將謙益的行李交給甄管事,“我先去益州等你,你務必一切小心。”我與謙益相互叮囑了幾句,這才放他與甄管事走了。

可心裏老有種不安寧的感覺。又想起了空空公子那封信。他到底是何許人,為何知道我的落腳處?又為何要贈我那樣的話?他想告訴我什麼?

尋思了一刻,終是擰不過空空公子的邏輯,隻好罷了。

不一會兒,謙益安排的人駕車而來,問清了話,跟我求了藥方,接走了月霏。

磬兒問我何時啟程去益州,我理清了思緒,起身對她道:“我們先去拜師會看看。”既然潞州的流民暴亂是因瘟疫而起,那麼也應該可以因瘟疫而止。隻要,我能有足夠的大夫送到潞州免費為流民醫治。

跟客棧東家打聽了今日齊大夫拜師會的地點,我與磬兒,侍衛們匆忙趕往。我從未招收過弟子,因而一貫與天醫宮第三代以下弟子幾無聯絡,如今若要號召此處的天醫宮群醫奔赴潞州,隻好靠這齊大夫出麵聯絡試上一試。

我趕到拜師會的時候,全和堂醫館的大堂裏已滿是人,或站或坐,權當難得的娛樂。首位坐著一個清瘦的斯文中年人,麵白無須,應該就是齊大夫。大堂正中有四個少年正從各自的藥箕中分辨藥材的優劣好壞。昨日那美少年也是其一。

旁人道,這已是最後一場比試,美少年鍾廷就要勝出了。可是意外往往也就是在“就要”卻“還未”之時發生。並且極可能因此而改變原本的勝負態勢,讓勝者敗,敗者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