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達芬奇還擅長雕塑、建築、武器發明,他設計過世界上第一個飛行機,在物理學、地理學和植物學……的研究上成績也一樣卓著。
達芬奇無疑是個受上帝獨寵的全才,莫來也是。師傅說,這樣出色的人幾千年也修不來一個,而所謂全者拆開即人王。
莫來本該是人中之王,如果五十多年前那場最關鍵的戰役他沒有敗給洛朝永輝先帝的話,他就已經是人中之王了。師傅又說,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的那會兒,連他也以為天下非莫來莫屬了。可惜的是,天意永遠難測。
我問過莫來怎麼就戰敗了,他那樣絕世的天才本該與“敗”絕緣的。莫來淡然苦笑,眼中有深澀難懂的情緒,望著幽白紗簾半晌之後,隻說他最後時刻給自己算過天機,此生此世無帝王之相,天命難抗,唯有空歎。可是果是天命嗎?師傅說,莫來敗了那場戰役全因一個女人和一個愛美人勝於江山的理由。唯歎的是,這個美人偏偏是永輝帝當時的側室,後來的皇後,當今聖上的親生母親,如今的太後……
“丫頭,再看,這石壁可就要被你看穿了。”白衣白鞋白發白須的精瘦儒雅老者幽靈一樣閃現眼前,他整個人很白,白得似乎有點透明,全不像人。當然,對於一個幽居溶洞近五十年的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膚色。我眨了眨眼,沒有動,“莫來,你的輕功越來越好了,一點聲響我都沒聽見。”莫來儒笑連連,“丫頭忘了,我是鬼,鬼怎會有聲響?”
我撇撇嘴,“又不是真的鬼,你不過是死了一次,但不該忘了你還活著的事實。”莫來疼寵的笑笑,“老頭子說不過小丫頭,不進去看看天醫?他可一宿沒合眼了。”我斂笑小聲道,“師傅救的那人不會死吧?”
“怎麼?丫頭在擔憂?”莫來拂袖邁開一步在石凳上坐下,一派天然蘊造的儒態。
不擔憂……才怪,“他大概是因救我而受傷的,我再沒肝沒肺總還有心的。”莫來雅然淡笑,“昨日的事,我聽天醫說了,詭異得緊,丫頭可得處處小心些。至於你問的那人能否生還老頭子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好不負責的話呢,好歹你也是享譽醫界的冥醫,還傳了本號稱醫學寶典的《冥醫曲譜》。怎能用‘不知道’三個字打發我呢?”
莫來繼續淡笑,“丫頭,裏麵救他的可是天醫,天醫沒鬆口,老頭子豈敢胡亂評說?不過依情形或還有幾絲生機……”
“真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隻要冥醫說還有生機,師傅就一定能救活。我緊問,“那師傅還在醫房裏?我進去看看。哦,對了,你趕緊勸勸師傅吧,叫他行行好,別再跟你學了,他就差將你俊逸淡雅的氣度糟蹋殆盡了。”莫來春風般和煦的笑起來,從袖袋裏掏出一包東西,“老頭子已形如朽木,何來俊逸一說?丫頭去給天醫泡一壺茶,少拿老頭子玩笑。”
“哎,我說莫來,別再老頭子前,老頭子後了,你不過區區八十餘歲,就自稱老頭子,那師傅該如何自居?”說著我抓過茶包,嗅了嗅,叫道,“哦——我要去告訴師傅,原來你把‘聽泉’藏在身上,怪不得他翻遍了洞天福地也找不到。”
莫來白眉一展暢然而笑,“我就怕你這利嘴的丫頭,快去吧,茶罏裏的水火候差不多了。”“好吧。”我輕笑越過莫來走向與洞天福地相連的另一個小洞。很快就在這個被當作煮茶間的洞內忙碌起來。我有不錯的泡茶本領,這手藝傳承自莫來,一並接收的東西還包括琴、棋、書、畫、刺繡、醫術……占算、卜卦、權謀、兵法、商道……儒雅到極致的莫來是位天才的老師,雖然我並不如是稱呼他。這是身為“百歲老妖”的徒弟,必有的認知,凡是醫者,天下間沒幾人的輩分高過我。麵對七老八十的人,亦隻能平輩而交,縱使我敬他如師。
很快,我端著茶進入醫房。師傅正立在滿室的壁架前翻查醫典,即使他身形寬大在高達數米的眾多壁架前也顯得異樣的渺小,整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湮沒在萬卷書中。我從門洞探望過去,內室中的品嚴仍死人一般躺在直冒霧氣的千年寒冰床上。霧氣繚繞,看得不真切處,便如夢如幻,透著一股子神秘的陰惻。
“師傅,歇一歇吧,弟子泡了您最愛喝的‘聽泉’。”師傅自群書中抬首,見我進來挽起袖子趨前為我探脈,歎息一聲不住搖頭。我疑問,“師傅,我自感並無大礙,您老可是瞧出了別的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