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浣曦輕攏衣袖,漫不經心地斜眼一瞥,漫聲笑說,“容逐兒先賣個關子。”言罷,徑自轉身離去。
老者利眼如鷹,瞠目看著他無禮而去,半晌,忽而哈哈大笑起來。神情陰鬱而詭異。
一直伏膝伺候他的黑衣男子,因著這張狂的笑聲抬眼一看,被老者一個眼神給逼了回去。
半晌,老者平靜下來。兀自冒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話,“他、可回來了?”
黑衣人伏身一拜,恭聲回道,“是的,尊上!”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這天下,將要重歸我蕭氏!哈哈……”
官道闊朗,陽光明媚,滿山遍野,被陽光曬得疏透,綠葉肥厚如塗青蠟,反射出陽光若琉璃水晶璀璨。
馬蹄得得,車軸咕嚕,寬適的馬車緩緩前行,偶爾硌到一塊較大的石子兒,小顛一下。
“啊!”楚曉寒自深長而黑暗的夢境中猛然驚醒,睜眼間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她眼睛煞疼。她欲以手遮擋光線,手卻似棉花搓捏成的一般,軟綿綿的不聽使喚。
“咦”了一聲,楚曉寒再次睜眼,慢慢適應光亮,一雙淺溫的手輕輕貼上她的額頭,熟悉的聲音關切道,“你醒了。”
楚曉寒抬頭一看,墨邪正俯下臉來,十分關切地看著自己。而她,則完全偎依在他的懷中。腦子瞬間清明,憶起夜晚遭襲之事,不由大驚。楚曉寒急欲直身推開他,無奈,身子軟同爛泥,怎番掙紮亦無濟於事,依舊如被抽了骨頭的人依賴在墨邪的懷中。
墨邪輕手攬住她,滿含憐惜看著她,輕道,“何苦?”
楚曉寒仰頭怒視,“你的髒手別碰我!”想不到,她的一個輕忽竟又招暗算!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曾自以為是最為可靠之人!真是諷刺!
墨邪靜看了她一會,依言將她挪身靠於車廂壁上,另拿軟靠墊枕在她背後,淡聲問,“如此可否?”
楚曉寒咬唇不語,挑眉瞠目,眼間極是憤恨。
墨邪在她的咄咄逼視下,不覺地移開目光。心中晦澀難當。
楚曉寒冷笑一聲,問,“你究竟是誰?此番劫我又是受何人指使?此番欲劫我往何處而去?”
麵對她的疊聲疑問,墨邪隻是垂目不語。楚曉寒亦不逼他,隻憤怒的眼底又多幾分輕蔑!
如此之人,並不值得她生氣!怪隻怪她有眼無珠,識人不明!有此一劫,亦怨不得別人!
不理會墨邪,楚曉寒挪身靠窗,極力抬起手來,欲掀開車簾一探外頭境況。手竟是連抬起的力氣也沒有,辛苦了半日,直待額間汗水淋漓,依舊無法如願。
不由沮喪不已,頹然地垂下手,合目往後仰靠,喘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