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衝天,穢物滿地,寒鎖鋼鏈,緊緊扼住那披頭散發之人的四肢和脖頸,痛楚的呻吟細碎而沉重,差點擊潰楚曉寒的心防,讓她止不住想要尖叫出聲。
麵對這樣一幕,蕭浣曦卻是從容不改,微笑迷離,如黑玉的眸子,無波無瀾,看不出喜怒。
那被鎖困之人,聽的響動,很是遲緩地抬起頭,亂發如枯草,間隙間露出坑窪縱橫的皮膚,那雙黯然如燈將滅的眼眸,木然地瞥了眼蕭浣曦,複又無精打采地垂將下去。
卻又猛然抬起來,待看到他身邊的楚曉寒,那黯然無神的雙眼陡然驟亮,如火炬般,灼灼照出楚曉寒的麵目身廓。
楚曉寒被他的眼神狠狠地刺了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陛下!陛下!我是浣曦啊!陛下!”方才還無力呻吟的怪人此刻似猛烈生長的春草渾身充滿了生機一般,撲爬過來,連帶著幾百斤重的巨大鎖鏈也被他拖拽過來。
那氣勢端的駭人,楚曉寒愣了下,看到他亂發下麵目模糊的臉,隻覺毛骨悚然,出於本能地想要轉身即逃。無意間對上蕭浣曦似笑非笑的眼神,硬是忍住沒逃走。
“陛下,我是浣曦啊!陛下……陛下,他是魔鬼!是魔鬼!我才是浣曦啊!……”一聲聲尖銳而淒厲的哭叫嘶嚎回蕩在空洞的石室,如鋒利的刀刃,淩遲著楚曉寒的心。疼痛,無聲蔓延。
鎖鏈極短,那人盡管極力掙紮,亦無法靠近楚曉寒和蕭浣曦。喊聲更是淒厲起來,兩腕之間,鮮血淋漓而下,脖頸間的鎖鏈亦被染上了血腥的味道。那人猶顧不得,隻管掙紮著,嘶叫著。或對上一眼蕭浣曦,破口大罵。
蕭浣曦隻神情閑淡,容色不改。眸子裏,水霧淺攏,愈發讓人看不透。偶爾,側目看一眼楚曉寒。
楚曉寒心中如翻江倒海,卻隻如木頭一般杵站著,目光楞直,看著那人嘶叫掙紮,如困獸末途。
如一幕重複播放的電影,楚曉寒和蕭浣曦並站不動,那怪人掙紮嚎叫哭喊不已,直待得精疲力竭,四肢皆裂,喉嚨破啞,咳出血來,才頹然倒地,不再妄作困獸之鬥。然,口裏依然低低哀哭著,“陛下,我才是浣曦啊……陛下……”淚水,沿著他深陷的雙目如水淌下,衝著臉上的積垢,在暗淡的光下,如同深濃的血淚一般。更添幾分駭然,然,那哭喊之聲,卻又足以令人斷腸。
麵對如此淒慘的景象,楚曉寒的心早被淩遲千萬遍,血肉模糊,不複完好。身子早已僵冷如挺屍,拳頭攥在一起,早硬得分不開。眼角也麻木得似要抽筋。
卻見蕭浣曦轉臉淡淡笑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