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眸染上一分冰色,“師尊將娘親的畫像燒毀了?”
聞言,老者驀地睜開眼,安坦的神情陡然變得陰鷙。隻見少年神色平靜,淡淡地仿若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是師尊燒的。又如何?”老者胡子微抖,語氣咄咄逼人,“那賤人的畫像難道不該燒?”
少年冰色的唇動了動,輕緩地吐字道,“我母親隻是個可憐的女子。師尊不要因為自己的心傷,一再地侮辱她。”畫像,燒了便燒了。那畫中人早就刻在他心底,哪怕是閉著眼睛,隨手幾筆,便可將原畫重現。隻是,師尊實在不該一再地汙蔑他的母親。
聽的少年的淡漠的話語,老者眉毛一揪,頓時怒不可遏,一長竄極端暴烈且刻薄的話語若滾雷轟過,響徹房間。
而少年卻安靜如若午夜綻放的蘭花,兩手輕輕地搭在一起,目光自暴怒的老者臉上移到修長的指尖。老者口中迸出的刻薄話語,仿佛被少年身上淡淡輕攏的白色光暈阻隔,絲毫不曾影響到少年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十八年,對師尊口中對母親的刻薄,麵上對母親的厭惡,早已麻木。
自懂事之日,每日聽師尊述說關於爹爹與娘親的故事,成了必修之課。娘親的不堪,導致爹爹與師尊反目,甚至讓爹爹走向死亡。每日每日,他都要接受這個故事裏,師尊的仇恨的洗禮。
曾經,不堪的母親的印象深刻進他的心裏。直到十歲那年,一直照顧爹爹長大的老媽媽臨終時道出真相,他才得以知道另一個版本的故事。關於,他爹爹與娘親的愛情。
才明白,師尊將自己愛人的背叛,兒子的離心,那一股醞釀在心底幾十年的恨意,把自己也扭曲成了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才知道,原來、娘親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女子。她本是古老部族裏,不諳世事,純真善良的,如同白紙一般的少女。
直到,有一日,外祖父偶然的機會救回一個陌生的男子。少女的心,開始萌動愛戀的幼芽。
然而,那輕輕淺淺,青澀的愛戀,卻是劫難的伊始。
為了那個絕代風華的男子,少女背叛了族人,褻瀆了她身上神聖的職責。義無反顧地,護著心愛的男子逃走。
一場沉淪的愛戀,換來的卻是君王的薄情。孰能料到,無意中戀上的卻是至尊的帝王。背負背叛的罪責,等待她的卻是三千後宮裏的無盡紛爭,和熬人寂寞。
他寵她,愛她,卻給不了她要的唯一。她是他的愛妃,卻非他的妻子。
她是善良純真的女子,若嬌柔不堪蹂躪的花朵,又怎堪那深宮裏的風雨摧殘?隻短短半年,她便被宮鬥推進了冷宮。
帝王對她的情分未斷,身在冷宮依舊無法逃離覆滅的命運。一場大火,葬送了如花的女子。
然而,蒼天憫人。因著一個忠心的宮侍的幫助,她逃過了那一場灰飛煙滅的劫難。流落民間,卻遭遇族人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