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微怔了下,唇邊的笑意如水跡隱沒,安靜地慢慢地垂下了眼眸,遮住裏麵黯然的情緒——
“駕!駕——”狹窄的山道上一匹通體黑色的駿馬滾煙踏塵而來,蹄不沾地,如風馳電掣一般掠過靄靄青山。
黑馬之後,傳來焦急擔憂的叫喚,“姐姐!姐姐等等我!姐姐——”緊跟著,一個衣著秀麗的少年騎著一匹白馬,自山道彎裏轉出,那馬的速度顯然跟不上方才的黑色駿馬,也因此與前麵的馬拉的距離越來越遠。
楚曉寒騎在馬上,手裏緊握韁繩,感受那風馳電掣的速度,心中愜意萬分,腦袋越來越興奮。忍不住又在馬身上甩了一鞭。“駕!”
駿馬飛騰,她覺得自己似那風中的精靈,也輕盈地飛揚在風裏。風吹過她的嘴角,綻開明麗若朝華的笑花,在落落朝陽裏顯得分外動人。
多日的鬱悶都在這一笑裏消融,此刻的楚曉寒無比地歡悅無比的暢快!風聲呼呼灌耳,此刻的她早已聽不到身後若止的焦急呼喚,完全地忘乎所以,忘了後麵還跟著一個若止。
迎麵,一馬騰風策霧而來,與她錯身而過,風撫亂發鬢,她側了側頭,輕甩開那調皮的發絲,卻在餘光中被那模糊的若淡水墨畫抹過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楚曉寒眸子閃爍,身心震顫,急忙地勒住韁繩,馬兒揚蹄嘶鳴,她脫口大喊,“月惜白!”
那一聲飽含多少複雜地情感的呼喚撕裂獵獵呼嘯的風聲,讓那錯身而過的駿馬驀地停蹄駐步。楚曉寒已掉轉了馬頭,急切地朝那人飛奔過去。
那人悠然穩駕,勒轉馬頭,展目望去,隻見一臉急切的楚曉寒已到了跟前,那人的瞳孔驟然一縮,某種暗沉陰狠的東西瞬間沉沒。
楚曉寒喘著氣,勒住韁繩,定眼看時,滿眼的期待若流星墜落,眸子裏湛亮頓時化作沉沉的失落。
那人、不是!他不是月惜白!雖然,輪廓想象,甚至眉目間也有幾分月惜白的影子,可那雙陰沉的眼眸,顯得駭人的陰鷙神情,絕非她心目中那個落落朗朗的絕世男子!
世間,隻有一個月惜白!誰、也無可替代!可惟一的一個月惜白,他走了!就在那夜,在她吐露一切之後,在知道月飛嫣也許永遠無法回來的時候,他震驚、不敢置信,覺得匪夷所思,可更多的、是絕望!
他相信她的話,因此而絕望!哀莫大於心死,那一夜,滿地的桃夭都染盡他心傷的紅。那一夜,他淡薄料峭,蕭瑟孤絕的背影消失在滿園妖冶中……自此,一去不回。十日,整整十日……
馬上,錦衣華服的男子冷眼睨著心神恍惚的楚曉寒,警惕而防備,似乎準備激烈的交戰一般,全神戒備著。目光不時透出別樣的怨恨。可惜,深陷悲傷的記憶的楚曉寒並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