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群頓時狂亂起來,那簫聲也陡然變了音調,節奏變得急促,如密密麻麻地鼓點,敲碎黑暗,打進人心。發狂的群蛇像是遇到克星一般,紛紛掉轉頭,飛快地逃竄,方才列列有序的蛇陣這會子淩亂地四散開去,紛紛溜鑽進茂盛的花草叢中。
楚曉寒停止了砍殺的動作,驚愕地盯著逃竄的毒蛇——
那如幽靈般的笛聲頓然消失,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強烈的腥味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陛下,你看——”緋櫻忽然驚呼,楚曉寒抬眼看去,隻見那綠藤隱蔽的長廊裏,走出一瀟灑如風的身影。湖藍的衣袂隨著他的動作似湖水一般款款流動,淌出令人安心的氣息。朗朗眉目間,春風化雨的笑容在陰暗地廊下漸漸綻放出奪人的光彩。
楚曉寒驚愣地瞠目,疑惑布滿心頭。他,月惜白?他怎麼來了?而且,他水藍的腰上別的不正是——白玉簫?莫非方才竟是他出手相救?
若止仰頭瞥了眼直直盯著月惜白的楚曉寒,眼中似有光掠過,抿了抿唇,目光轉向走近前來地月惜白。
“惜白見過陛下。”月惜白笑意吟吟地行禮,楚曉寒回了過神,僵硬的臉上勉強勾出一絲笑意,“皇兄免禮。”
手觸到懷裏蕭浣曦冰涼的臉,楚曉寒陡然一驚,也顧不得問月惜白什麼,忙地讓若止和緋櫻去傳太醫!
緋櫻慌忙應著就要撒腿離去,若止一把扯住他,仰臉看著楚曉寒,幾分沉穩地說道,“請太醫怕也是無用。”楚曉寒驚疑地瞅著他,若止解釋道,“哥哥他不能吃甜的東西,一吃就犯病,他屋裏有種藥,可以治他這一病症,我立刻去拿來!”
語罷,也不等楚曉寒反應,就撒開退徑自往園外奔去——
不能吃甜食?竟有這樣的病症麼?楚曉寒張了張嘴,愣盯著若止遠去的背影,未出口的話全噎在喉嚨間。心中極為不放心,楚曉寒還是令緋櫻前去召太醫,順道調集禁衛,前來琉璃園,加強守備!
然而,當她翻遍全身,卻怎麼也找不到鳳令,情急之下隻好讓緋櫻先去請太醫了。緋櫻一走,月惜白笑容明然地遞過一個東西,楚曉寒驚疑地一瞥,神情一震,驚詫地望著他,“皇兄、這鳳令怎麼在你手中?”
月惜白將鳳令遞放到楚曉寒手中,又自袖中摸出一張便箋。“陛下且看。”
楚曉寒狐疑地接過,展開來,看清上頭所寫,頓時驚異萬分。那上麵寫著:熟練此曲,明夜戊正,琉璃園。笛音起,以簫聲抑之,可解陛下之危。
便箋的另一麵,則是楚曉寒不懂的小蝌蚪,大約是曲譜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