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少主。”一身紅豔衣裙的女子端然跪下,斂首垂眼,態度甚是端恭。
靜了會,屋中掛的細密清雅的竹簾後傳來幽冷無波的聲音。“任務、完成了?”
“是!”紅衣女子頓了下,眼中閃過絲猶疑,簾後人似有所覺,“怎麼?”
紅衣女子神情一肅,“屬下擅自做主,在刀上喂了劇毒,請少主責罰。”言罷,以頭伏地,靜待發落。
良久,竹簾才傳出一句冰涼的話語。“自斷一臂。”
冰冷的潮水將她湮沒,寒冷如無數冰刀,深深刺進身體,痛,錐心刺骨。無邊的冰冷黑暗中,楚曉寒徒勞地掙紮,卻始終無法動彈半分。
忽而,眼前場景一轉,自己竟置身於那個淒厲恐怖的夜晚。在破陋的小屋,撕裂的疼痛,無助的尖叫,絕望蔓延,心念成灰。
“不——”
淒絕的嘶喊驚破黑暗,陡然置身於濃鬱的密林,“姐姐,我來幫你。”天使容顏,卻在破空的槍聲裏頹然湮滅。
心被生生剜刮,“弟弟——”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喊,楚曉寒猝然睜眼,映入眼底的卻是顏色綺麗的帳頂。
思維有片刻的凝滯,呆了下,楚曉寒想起刺殺之事,心下駭然,側頭一看,隻見室內奢華靡麗,卻不知道身在何處。
“陛下醒了?”一聲肆意的低笑,張揚的紅色隨著門的開合印入眼底。楚曉寒詫然瞠目,竟是妖人星嵐?她怎麼和他在一起,極夜呢?
星嵐見她目光茫然在搜尋,心中了然,將手中藥碗擱置,謔笑著走來:“微臣在此,陛下還要尋何人?”
“夜在哪裏?”不理會他的嘲弄,楚曉寒欲撐起身子,卻猛然驚覺自己竟動彈不了。不敢置信地又勉力試了一回,然,任她腦海中怎番掙紮,身體四肢竟是毫無反應,就好似身體不是她的一般,不由心下大駭。
“你對朕動了什麼手腳?”楚曉寒驚怒交加,瞪視著他。
星嵐傾身,邪氣流轉的眸中似轉過一絲悲憫,語氣難得的認真,道:“陛下,那一刀雖不足以致命,然刀上的劇毒刺入脊髓,致使四肢麻木,無法動彈。毒素未清除前,陛下、隻能躺於床上。”
楚曉寒麵色驚震,什麼意思?隻能躺與床上?“你、什麼意思?”楚曉寒神智恍惚,盯著他喃喃低問。
星嵐直直望進她眼底,歎道:“陛下知道微臣的意思。”
“不。”楚曉寒驀地大聲打斷他,“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她不可能會癱瘓,不可能的,一定是做夢。
“惡夢而已。”楚曉寒恍惚地低喃,飛快地閉眼,“惡夢而已,醒來就沒事了……”楚曉寒想麻痹自己,然星嵐卻驀地攫住她的肩膀,殘忍地提醒道,“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