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帶著你的女朋友下去吧,你妹妹可能在怪你打擾了她的宴會,去安慰她一下。”朱槿的口齒有些僵硬。
“遵命,母親。”許知濠完成了目標,愉悅的帶著張小川下台。
張小川還在掙紮,被許知濠一個霸氣的公主抱,抱下了台。
悠揚的樂曲再次響起。
張大栓隻聽的到舞台那邊熱熱鬧鬧,但根本沒發現,引爆沸點的是自己的女兒,還一直在納悶為什麼經理一再強調不可以帶女兒來。
大概是因為上一次的工作,張小川做的不好,所以才不用的吧。
想到這,張大栓又是一通唏噓。
張小川有一段時間是喪失思考的能力的,隻覺得很多事混亂不堪,理不出頭緒。她想責罵許知濠,卻又不知道罵些什麼,隻好哭花了妝,弄亂了頭發。
許知濠卻病態的欣賞著,覺得她無論如何都好看。
“我要上廁所。”折騰了一番,張小川無力又無奈的說。
“我送你去。”許知濠壞笑。
“不用,告訴我方向,我自己去。”
“往那邊走,一樓,二樓,三樓都有。”
張小川頭也不回的跑去,大概是剛才受到的刺激太大,她的肚子不舒服,真的很想去廁所,也顧不得一腔怨氣還沒發泄完。
客人們都在戶外,別墅裏靜悄悄的。
一樓的廁所開不開,裏麵好像有人。
她就上了二樓。
“肚子好疼啊。手也好疼啊。我最近的運氣真是壞透了。”張小川坐在馬桶上,自怨自艾,看著紅腫的手,驀地就想起謝振海來。
不論如何,今天這個糟糕的夜晚終會過去,明天一覺醒來,就能見到謝振海,什麼委屈啊,難過啊,都不值一提了。
有個喜歡的人,真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小川聽到音樂聲響起,人群再次嘈雜起來。
等整理妥當,回到現場,張小川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她看到了謝振海,還有哭泣的李蝴蝶。
李蝴蝶衣衫不整,比自己發育的好的胸部在破爛的衣衫後呼之欲出,她卻全然不在意,她在控訴著什麼。
張小川強迫自己認真聽,卻聽到她一直在說,“他,強奸了我。”
謝振海發現了張小川,可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冷若冰霜的看了她一眼,又局外人似的看著李蝴蝶。
他不替自己辯解,也不采取任何措施阻止李蝴蝶。
隻有謝明達和淩菱有些焦急的在旁邊,讓他解釋,讓他開口說話。
客人們無人不識謝振海,優秀的官二代,此刻卻被控訴犯了強奸罪,這比剛剛那出戲還要好看數百倍啊。
真是一個熱鬧非凡的鴻門宴。
許知濠湊了過來,他認出了謝振海,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對張小川說,“他口味也挺重的。”
見張小川沉著臉不說話,許知濠繼續道,“你沒事吧?在廁所待了挺長時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知道是誰報警的,警察很快就來了,當麵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
“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
李蝴蝶啜泣道,“二十分鍾以前。”
“在哪裏?”
李蝴蝶指了指身後的豪宅,“就在那,一樓廁所。我是侍應生,正在一樓廚房洗刷碗筷,他就把我拖進廁所,強奸了我。”
人群一陣騷動,謝振海看著如此高冷沉穩,沒想到也會做這樣的事。
“你沒有反抗嗎?為什麼不叫人?”警察的筆在飛速寫著。
“我叫了,可是因為所有人都在外麵參加宴會,沒有任何人聽到我的喊叫。”
另外一個警察在問謝振海話,謝振海的嘴唇卻嚴絲合縫,一字未吐。
隻是偶爾眼神會與張小川有交集,他也十分陌生的轉開。
有人控訴他強奸,他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但無論真假,謝振海攤上了大事啊。
“她說謊!”
是張小川顫巍巍的聲音。她不知道李蝴蝶為什麼要這樣對謝振海,但她相信謝振海沒有做任何肮髒的事。她敲過一樓廁所的門,如果真的有事,李蝴蝶為什麼不求救?
但那是她的朋友,她是忍著被割裂的痛苦,才說出這三個字的。
李蝴蝶的眼睛裏有絕望。
“小川你……”
張小川顧不得太多,大步走向警察,“我可以證明她說謊。在二十分鍾以前,我肚子疼,去上廁所。一樓廁所我敲過門,並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求救。”
“我時間記得不那麼清楚,有誰被強奸的時候還計算時間的?”李蝴蝶針鋒相對。
“你就是說謊!”張小川有些急了,看著警察質疑的目光,她咬咬嘴唇,“二十分鍾以前,我和這個男孩在一起!我們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做什麼?”
“我們……就是聊天啊。”
“你們什麼關係。”
“我們……”張小川求助似的看謝振海,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二人的關係?而且,剛剛他到底有沒有看見自己親吻許知濠呢?
“我們沒有關係。我跟她不熟。”謝振海冷冷道。
張小川在心中呐喊,我是在幫你啊,謝振海!
李蝴蝶乘勝追擊,對警察說,“我證明,我和他們一個學校的。謝振海根本不喜歡這個女孩,他們連朋友都不是。”
謝振海沒有否認。
張小川幾乎是喊出來的,“我們是男女朋友!就剛剛,我們在一起……在一起睡覺!所以,她在說謊,謝振海不可能強奸她的!”
她賭上了自己的清白,為了謝振海的清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謝振海冷冷的目光終於放出一絲柔軟的光。
許知濠卻變得陰鷙起來。
警察可能發現局勢的混亂,和另外一個商量了一下,帶著幾個相關的人回局裏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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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很漫長,長的就像等不到黎明一樣。
多年以後,張小川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那一夜,是個很神奇的分割線。
李蝴蝶帶著對自己的恨消失匿跡。
謝振海也沒有任何交代的從自己的生命裏離開,仿佛從來沒來過。
留在她身邊的,隻有蒼蠅環繞般的許知濠。
當年,自己因為名聲臭掉,差點被張大栓和繼母嫁給村長的小兒麻痹的兒子。
如果不是逃出來,自己如今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張小川轉動手中的鉛筆,悵然的看著窗外。
這是38樓,這個城市的麵貌,在這裏看去,一覽無餘。
她追到了自己夢想。
可她追不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和愛人。
偌大的辦公室裏響起舒緩的交響樂,如詩句,如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