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這麼早就回來了?”洛媽媽在門外探了探頭。
“嗯……”迷茫的目光掃過光禿禿的窗台,原本放在那裏的虎皮蘭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女生微微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不隻是虎皮蘭,窗角那隻黑漆花瓶也不見了!
洛延心裏一慌,噌地從床上躥了下來,霍地拉開房門:“媽!”
“怎麼了?”洛媽媽聞聲一驚,幾步從臥室裏又跑了出來。
“我窗台上那隻花瓶呢?”洛延眼底的驚慌讓洛媽媽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怎麼了?”女人不自主地伸手去按女兒微微發抖的肩。
“我的花瓶呢!”那裏藏著程翊留給自己的同學錄,那張同學錄上寫著自己可以聯係到程翊的唯一方式。
因為程翊說過,自己考上航寧之後才可以聯係他。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同學錄藏在自己天天都能看見的花瓶裏。
可是,它卻在一個不經意間不知所蹤。
“我的花瓶呢!我的花瓶呢!我的花瓶呢……”洛延像是被人按下了複讀鍵,反反複複地重複著同一個問題,漸漸的,竟帶上了些許哭腔。
“你要是那麼喜歡那個花瓶,媽媽明天再給你買一個就是了。”洛媽媽半蹲著身子握著洛延的肩,不知所措地安慰著。
女生機械地轉過頭,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嘴巴木然地一張一合:“你把它扔了?”
洛媽媽的表情一滯,目光在洛延臉上遊弋了幾個來回,又匆匆低下頭,有些支吾地回答:“媽媽收拾屋子的時候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所以就扔了。”
“你騙我!”洛延鼓著腮幫子,看著洛媽媽眼底閃閃爍爍的神色,忽而鼻尖一酸,“你是不是又和爸爸打架了,你們打架的時候把我的花瓶打碎了……”
“延延……”洛媽媽緊張地揉了揉女生皺巴巴的小臉。
“媽媽你會和爸爸離婚嗎?”洛延吸了吸鼻子,腦袋一歪靠在了洛媽媽的肩上。
洛媽媽全身一僵,動作僵硬地抬起手撫了撫洛延軟軟的頭發:“延延別擔心,好好學習,考高中、考大學……”
“媽媽,你們離婚吧!”女生用的是懇求的語氣。
自己雖然還小,但並不是傻子,每天放學回家看見淩亂的客廳洛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明明是一家人、坐在一個餐桌上吃飯,彼此間卻連一句最起碼的寒暄都沒有,就像在外麵的飯店和陌生人拚桌一樣冷漠、生疏。
日複一日的學習很累,回到家她也早已習慣對某些事情視而不見,可那並不代表她對此一無所知、漠不關心,她隻是不想再挑起不必要的爭端。最起碼,她不想打破這份偽裝在自己麵前的寧靜。
她可以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她可以在別人麵前沒心沒肺、放肆的狂笑。但她不能低頭,她怕自己薄薄的眼瞼擋不住自由落體似的眼淚,她怕自己一瞬的放鬆就讓囚困在心底的悲傷決堤。
因為,再也沒有人可以停留在那個她隻要歪歪頭就可以看得見的地方,告訴她,自己不是無時無刻都需要堅強。
程翊,那個名字就是治愈悲傷的良藥,卻再也不在那個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