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打算參加南育的內部考試,然後直升高中部?”
“我也不知道。”舒曼迪伸出手指碾了碾教科書的書頁,“南育畢業的學生要不就是出國,要不就是參加奧林匹克競賽拿名校的保送,可是我還沒想好……”
洛延深吸了口氣:“林哲不是也要出國,你們可以一起啊。”
舒曼迪聞言指尖一頓,許久才慢慢抬起頭:“感覺出國是件太遙遠的事了,舉目無親的……”
“所以才叫你和林哲一起出去啊。”如果身邊的人都走了,大概也就不會再為某個人的離開而感到遺憾了。
“洛延。”舒曼迪頓了頓,像是在反複斟酌口中的句子一樣,半晌才又繼續道,“你真的,隻是把林哲……當朋友?”
這樣的年紀說愛情太早,說喜歡又太輕率。兩者之間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語來形容存在於彼此之間那絲微妙的紐帶。那種不會尷尬、可以無話不談的親密,那種分離後會想念、可以坦率地喊出對方的名字再一字一頓地加上“我想你”的關係太像愛,卻偏偏少了一絲心悸。
這樣的年紀太過單純,純白的經曆讓人無法總結過往的林林總總究竟該歸屬於怎樣的心情。可是電視裏,那些生死相許的情節明明都伴隨著狂亂的心跳。而自己的心,卻過於坦然。
也許,這就是愛與喜歡的距離。而這份遊移不定的距離便從此刻起,蔓延過整個迷茫而又繁華的青春期。
洛延:“你把林哲當什麼呢,朋友?還是比朋友多一點?”
“我也說不清。”舒曼迪把手上的教科書用力往空中一拋,白花花的書頁在日光燈下紛繁閃過,在女生臉上印下一道道黑白相間的剪影。舒曼迪的目光便在那些交替的影子裏一點點化成茫然。
“喂。”洛延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肩。
“我是不是太早熟了?”舒曼迪一個激靈,突然扭過頭向著洛延沒頭沒腦地問道。
“啊?”洛延一愣,而後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不,不會啊,我也會有,額……很想一起玩的男生啊……”
“程翊嗎?”舒曼迪的問話脫口而出。
洛延的表情漸漸冷卻下去:“他不理我的時候我會很難過,甚至想哭,心裏總是想著以後一定不能再任性。可一旦誤會解釋清楚後,我又想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胡鬧。我想他可以一直陪在我旁邊,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女生不自覺地抬手蹭了蹭胸口,“心裏感覺悶悶的。”
“所以,你把他當……?”
“朋友吧。我就是覺得和他一起玩會很開心。如果,我對他真的是那種喜歡,那我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會很緊張吧。”洛延鼓了鼓腮幫子,“而且,我覺得他也不會喜歡我啊。”
“那對林哲呢?”
“我認識他太早了,彼此太了解了。所以,我知道,就算他出國了,和我相隔十萬八千裏,他仍然是我的朋友,一直都是。”
對程翊是患得患失,對木木是執著篤定,可所有的形容詞似乎都被限定在朋友的界限裏,沒有絲毫的差池。
“討論這個問題果然還是太早了。”舒曼迪的肩膀垮了下去,慢吞吞地撿起被揚翻在地上的教科書,“我想參加全市的中考統考,我不想在南育讀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