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怎麼這麼好動。”程翊壓著洛延的肩把人按回到石凳上，皺眉道。
“不能讓我直接背答案嗎？”洛延痛苦地皺著小臉，小小聲哀求道，“這凳子好冰，坐不住。”
“你當我是你那個木木小朋友，能讓你隨隨便便抄作業？”一聽到那個名字洛延心底的火氣又冒了上來，喉嚨裏胡亂地哼了一聲，又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學業中去了。
終於挨到了出考試成績，洛延數學考到了一百分，可語文隻拿了九十八，錯在了那到辨認“東南西北”方向的題上。
“很正常，我看你除了學校和家之外，走到哪裏都會丟。”程翊把洛延的卷子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邊，如此評價道。
“可是木木和舒曼迪都考了兩個一百分。”讓洛延糾結的始終不是分數，而是沒能考過那兩個人。
“你認識學校的大隊長，他們還不認識呢。”程翊對洛延的言論不屑一顧，把洛延的卷子折了幾折塞進書包裏，極其自然地把手往洛延腦袋上一拍，“請你吃好吃的。”
洛延覺得，如果那天出門前看了黃曆，上麵一定寫的是“不宜出行”。
就在洛延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裏等程翊的時候，她見到了舒曼迪和那群對她惟命是從的簇擁者。幾個人見隻有洛延一個人馬上換了尖酸刻薄的麵孔。
“曼迪考了雙百，洛延你考多少？”胖女生裹著厚厚的棉衣，費力地擠進洛延麵前的椅子，得意洋洋地炫耀道。
“舒曼迪考了雙百和你有什麼關係？”洛延越過胖女生的肩看向不遠處的樓梯口，也不知道樓下櫃台到底排了多長的隊，程翊到底什麼時候上來。洛延開始感到一陣隱隱的不安，心裏不住的默念“快回來，快回來，快回來”。
誰料胖女生竟然抖著一臉橫肉笑開了：“又不是我想和曼迪搶林哲。”
洛延一聽臉色登時暗了下去，心裏咯噔一聲開始砰砰亂跳。她並不是真的想和舒曼迪搶木木。事實上，她一直覺得木木是自己的朋友，是舒曼迪橫插一刀把人搶走了。明明錯不在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麼，胖女生如此一說竟讓她生出一種“現了原形”般的羞恥感。
“被說中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拿什麼和曼迪搶啊！”耳邊突然湧來了潮水般的訕笑，像借助內功發出的魔音，在四周盤旋著經久不散。
洛延頓時感覺如坐針氈，她似乎可以感到那些質疑、鄙視的目光從四麵八方向她逼仄而來。她終於等不到程翊出現就落荒而逃。
慌不擇路的她腳下一滑猛一個趔趄，直接撞上了收拾餐桌的服務員，湯湯水水立刻掛了一身。迅速冷卻的液體冰涼涼地貼在身上，洛延也顧不得難受，把手上脫下來的外衣胡亂往身上一披跌跌撞撞地沿著樓梯跑了下去。
“你去哪？”快到門口時才被剛剛點完餐的程翊拉住。
此刻，煮開了餡兒的小豆包已經變成了被人戳破了皮兒的灌湯包，胸口五顏六色的液體十分顯眼，領子上還掛著菜葉。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竟然被程翊看見了，洛延眼底發澀，忍了半天才勉強把眼淚憋了回去，隻是開口時已經帶了哭腔：“沒事……”
程翊拿起餐盤裏的餐巾紙遞給洛延：“自己擦擦，跟我上去。”
回到樓上時，舒曼迪的小群體正因為成功捉弄了洛延而狂笑不止，見當事人又折了回來而且身後還帶了救兵都是一愣，沒來由的禁了聲。
“你們誰欺負她了？”程翊拉著洛延走到一群女生麵前，冷著臉問道。
大概是程翊實在是比她們這群一年級的小豆包高出太多，讓那個明明人多勢眾的小團體的氣焰瞬間滅了下去，剛剛還無比囂張的胖女生腦袋都要埋到桌子下麵去了，根本不敢再看洛延。
那一刻，就好像手執玫瑰花的夜禮服假麵突然出現在麵前，即使自己不是水冰月也同樣得到了救贖。
對於洛延來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比木木更優秀、更強大的人，那就是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