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決裂(1 / 2)

提起太監,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殘缺之人,混亂內宮,把持朝政,貪得無厭,玩權誤國。

然而大焱的太監卻顯得有些異類,他們對朝政的幹擾極少,對皇家很是忠誠,除了在內宮伺奉帝後以及諸多皇子公主之外,還能夠得到外派的差使。

他們能夠在外地擔任他職,兼領外事,諸如治理黃河,新建宮殿,築城修路,甚至於出使藩國,勾修國史等等,參政已經極為普遍,甚至能夠進入軍隊,成為監軍,乃至於一軍統帥。

比如童貫就是閹人,卻成為了北伐軍的都統製,比如竇神寶,初時隻是跟隨著太宗征戰的小太監,卻在太原一戰之中崛起,而後針對黨項,不斷取勝,與西夏戰鬥了一生,為大焱的西陲安寧立下不可逾越的功勳。

大焱的閹人用戰場上的勝利告訴世人,他們可以比男人還要男人,而童貫再度證明了這一點。

大焱的宦官機構大概有兩個,一個是入內內侍省,也稱為後省,主要官職有都知、副都知和押班等,都知和副都知一般兼領皇城使,乃是皇帝最為信任的貼身人之一。

另一個機構則是內侍省,也稱為內班院或者黃門院,簡稱前省,官職有左右班都知、副都知和押班等。

除了這兩個機構之外,大焱的宦官們還有許多散落到各個衙門,替官家把控著朝堂的風吹草動,若官家有事需要親自關注,這些宦官便是最好的差遣人選。

而相比之下,入內內侍省比內侍省要更加貼近官家,裏頭的宦官們也都“高人一等”。

比如說王守恩,他就是入內內侍省的押班,因為都知領了皇城使的虛銜,官家但有差遣,實則都是王守恩在操心。

大焱的宦官選拔較為嚴格,入宮之後還有專門的教堂培養這些宦官,讓他們讀書明理,一改宦官不學無術的形象,而王守恩更是熟讀經典,成為內宮之中少有的儒士。

這也使得癡迷文藝的官家對他格外的看重,許多要緊的事情都放心地交給他去辦。

上一次蘇牧進宮麵聖,便是王守恩領著進的禦書房,而這一次行刺事件發生之後,官家回到後宮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出了王守恩,讓他出麵來措置這件事情。

皇宮大內從來都是天底下最為安全的地方,王守恩想了想,大焱的曆史上,這種程度的行刺,還是第一次發生,此事的嚴重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對此他也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而作為真正的天子近侍,他對官家的許多心思都一清二楚,但這次對官家的決策也有些迷惑。

他早知官家要棄用蘇牧,這其中的內幕他也是一清二楚,蘇牧終究威脅到了官家在顯宗的影響力和號召力,無論如何,官家都不可能讓蘇牧繼續這樣搞下去。

可這一次的刺殺事件發生之後,官家沒有太多的慌張,卻做出了讓王守恩感到有些迷惑的決定。

他一邊思考著這其中的關鍵,一邊走出了皇宮,這才走到禦道,便看到了禁衛們將蘇牧重重包圍起來,儼然要將蘇牧綁走的架勢。

眉頭稍微一皺,王守恩便在小太監和皇城司禁衛的簇擁之下,走上前來,人群連忙分開一條道來,嘈雜的人聲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童貫,又看了看蔡京,心裏也是惋惜地歎了一口氣,在這件事上,蔡京到底是相岔了些。

“官家有口諭。”聽得王守恩開口,蔡京等所有人皆伏首聆聽聖諭,連童貫都掙紮著要起來。

王守恩有皇命在身,也不便攙扶,便在宣旨前做了個主張:“官家已經著我全權跟蹤此事,童樞密受傷甚重,且先安置下來,尋了禦醫好生醫治再說。”

諸多將領聽得王守恩如此表態,當即有人使喚了禁衛,找了塊木板,七手八腳便將童貫往禦醫院抬。

王守恩見得蔡京欲言又止,便問了一句:“蔡相公可是有話要說?”

蔡京一直想開口,可聽了王守恩這一句,心裏也是一緊,頓時收了口,連稱沒有,王守恩這才宣了官家的口諭。

“官家說了,賊人衝突宮禁,意圖行刺,罪大惡極,但有所獲,生死不問,皇城司與諸禁衛班直以及內侍防禦不嚴,一律徹查清楚,事有從急,樞密承旨蘇牧嚴謹不失,有功在前,權知殿前侍衛司都虞侯,協同入內內侍省押班王守恩調查行刺,再著東府正式擬票發吏部任命,欽諭。”

王守恩一口氣宣讀了聖諭,蔡京才倒抽涼氣,心裏不由後怕起來

他本想說蘇牧殺了那刺客,說不得與刺客有些許牽扯,沒想到官家的口諭裏卻來了個“生死不問”,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再者,北伐軍凱旋前後,官家對蘇牧隻字未提,朝堂高層也都眾說紛紜,眼下行刺事發,竟然將殿前侍衛司都虞侯這等要緊位置都交給了蘇牧,可見官家並沒有冷落蘇牧!

大焱的殿前侍衛司乃真正的天子親衛,太祖在後周之時,正是以殿前都點檢的官職被黃袍加身,是故大焱朝已經不設殿前都點檢一職,取而代之的是殿前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