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於是,如臨大敵的南城門守軍,突然發現,這一大波來曆不明的高手,突然又折返了回去...
當他們抵達戰場之時,安茹親王等人的加入,早已讓蘇牧等人徹底占據了上風,完顏宗弼的五百多人,竟然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隻是他仍舊帶著身邊的親衛團,以及收攏起來的殘兵,瘋狂地廝殺和衝突,想要往後撤退。
而蘇牧自然不可能讓他離開,隻是這遼陽城乃是完顏部的地盤,甚至是大本營,鏑箭衝天而起,便有援兵四麵八方而來,他們就如同深陷沼澤的人,逗留越久,生還的希望也就越是渺茫。
眼看著完顏宗弼就要退入人群之中,這一切犧牲就要付諸於流水,蘇牧心頭發狠,瘋狂往前麵衝突,他的刀劍沒有任何遲滯,手中的匕首早已不知插在哪個敵人的身上。
完顏宗弼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一次又一次地以為自己低估了蘇牧,卻又一次次被蘇牧刷新這種認知。
他一直認為,武功再高深的武道宗師,也不可能麵對千軍萬馬的衝擊,而蘇牧用實際行動讓他看到,一個武道宗師發起瘋來,是如何的恐怖!
“掩護我!”
蘇牧朝安茹親王大吼一聲,後者冷笑一聲,掄起金剛杵便甩了出去!
寺廟之中撞鍾用的金剛杵,重逾百斤,就這麼旋轉著,撞入了敵陣之中,前頭的敵人當即被掃倒一大片,殘肢斷足四處橫飛,而蘇牧緊跟著金剛杵,如箭頭一般插入了敵人的陣型之中!
混元玄天劍脫手而出,洞穿一名敵人的胸膛,蘇牧如風一般掠過,在敵人還未倒地之前,拔出混元玄天劍,草鬼唐刀卻早已橫掃而出!
陸擒虎和石寶王寅從側麵殺出,將安茹親王撞開的破口不斷擴大,將蘇牧護在中間,就像在泥沼之中艱難行進的船頭,不斷往完顏宗弼移動!
完顏宗弼已經見識到了蘇牧的悍勇,更見識到了漢人高手是如何的恐怖。
但他並不明白,為何蘇牧一定要殺他,哪怕拚盡所有人,也要殺他。
雖說他是完顏阿骨打的第四子,身份地位明擺在這裏,可他從未見過一個漢人,能夠為大焱,做到這等地步,否則大焱的軍事也不可能衰敗到如今這等地步。
在他的眼中,漢人從來都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從來都是自私自利,沒有人會為了空大縹緲的所謂國家夢想,而犧牲自己的性命。
但蘇牧卻固執地要殺他完顏宗弼,這不由讓他想起了另一個漢人的忠告。
他記得那人神秘的隱宗宗主第一次見他之時的場景。
那宗主有些驚喜又有些失望:“你就是金兀術?”
要知道,那時候完顏阿骨打還沒有將國號定為大金,所以完顏宗弼感到有些迷惑,不知道這位宗主為何要在他的名字前麵,加一個金字。
到了後來,宗主並沒有跟他再多說些什麼,隻是讓完顏阿骨打多給點機會,讓完顏宗弼多吃些苦頭,並告誡他,如果有可能,要小心一個漢人。
完顏宗弼更是摸不著頭腦,朝宗主問道:“這世上漢人無數,我怎麼知道要小心哪一個?”
那宗主隻是嗬嗬一笑,朝完顏宗弼說了倒數第二句話:“如果你見到那個漢人,就像此時見到我這般,那麼他就是你要小心的那個人了。”
完顏宗弼已經徹底忘記了這一段,直到他看到蘇牧的眸光,直到他感受到蘇牧給他的壓迫。
直到他看到蘇牧在亂軍叢中瘋狂屠殺,也要一步步往他這邊靠近,直到他對蘇牧終於從鄙夷到迷惑到忌憚到懼怕,他終於想起來。
就是這裏,就是此時,就是這個人!
他還記得,當初他曾問過宗主,如果這個人跟你一樣,我該如何打敗他?
宗主回答說:“你無法打敗他,隻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完顏宗弼有些憤怒,因為在他的部落,勝負生死向來是最重要的事情,無法擊敗對手,卻保住自己的命,這是恥辱!
於是他憤憤地反問道:“如果我無法打敗他,又該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這一刻,當他麵對蘇牧,才恍然醒悟過來,那時候的他多麼年輕和幼稚啊。
於是,他想起了宗主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這事真的發生了,我會出現的。”
他想起了這句話,當他看著蘇牧發瘋了一般朝他衝過來,當他看到蘇牧身邊的高手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大肆斬殺著他的士兵之時,他想起了這句話。
他開始四處張望,他記得那個宗主年輕得過分,似乎也沒什麼武藝,看起來就是個誇誇其談的狡詐漢人,這也是為何他會忘記這一段對話的原因之一。
但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那個宗主,但他卻看到了生的希望!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轟隆隆出現一支軍隊,雖然人數不多,但他麾下的士兵們,眼中都浮現出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