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幹本部人馬的離開,虎頭穀竟然也被丟棄了,這種軍事要塞之地,可遇而不可求,若他們放棄了,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情。
隻要據守虎頭穀,一來可以防止幽州的兵馬往北逃亡和求援,二來則可以阻擊前來支援幽州的援軍,隻要扼住虎頭穀,必定能夠為幽州局勢提供極大的助力!
嶽飛也很清楚,他們隻有兩百人不到,雖然虎頭穀易守難攻,山上還有一些蕭幹的軍隊留下來的器械,但想要長久堅守是不太可能的。
若他們留下來,隻能夠暫時阻止敵人,怕是最終要拚光這二百人,等來的若是幽州方麵的逃兵也就罷了,絕對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可如果北伐軍的行軍速度受滯,或者幽州出現變數,使得幽州城無法按時攻打下來,那麼他們遭遇的,就隻能是幽州方麵的援軍。
按照斥候團前期的偵察,援兵的來源也隻能是平州,平州方麵的兵力他們並不是很清楚,但他們總不可能派幾百人來支援幽州,無論如何,人數絕對比嶽飛麾下這二百不到的人手要番數倍。
這樣一來,嶽飛的破牙營可就不是錦上添花了,而是要阻擊援軍,說不得要拚光這二百人,甚至連他們的性命都要搭上去!
他知道張憲雖然無論騎戰步戰,都是他們四兄弟之中的最強者,但素來謹慎穩重,他能夠做出這樣的決策,足以說明虎頭穀的重要性。
嶽飛雖然是破牙營的指揮使,但很善於聽取弟兄們的決策建議,在這方麵,弟兄們也早已習慣。
所以在這個晚上,嶽飛便將全營弟兄都召集起來,畢竟他們收到的命令是返回白溝河,留在這裏非但是自作主張的違抗軍命,而且還是極有可能全軍覆沒的苦仗,他也不想勉強弟兄們留下來拚命。
不過他到底還是低估了弟兄們對他的至死相隨,能夠進入他的破牙營,誰不是早早做好了馬革裹屍的心理準備?
在不久的未來,嶽家軍縱橫天下無敵手,人數多達數萬都仍舊能夠對他保持著驚人的忠誠度,可見嶽飛治軍的獨到之處,而破牙營作為背嵬軍的前身,這些人早已對嶽飛死心塌地。
於是他們就這麼留在了虎頭穀,當然了,嶽飛也不想讓弟兄們死在這裏,所以他還是派人到幽州給蘇牧送信,希望能夠得到常勝軍的支援。
當於仲文的步卒保持著防禦陣型,撐起盾陣入穀之時,嶽飛和破牙營的弟兄們早已準備就緒。
因為人數有限,他們並沒有據守兩側,而隻是選擇了擁有狹長緩坡的左側山坡來死守。
他們將右側山上的軍械都搬到了左側來,集中火力,眼看著敵人步卒入穀,嶽飛卻做了個臨時決定。
“四弟,你留在山上,掌控全盤少不得你,大局為重,千萬不要推辭。”
是的,他將指揮權交給了張憲!
而張憲隻是神色冷峻地點了點頭,並沒有推辭,王貴和徐慶等人也都清楚張憲的智勇,對嶽飛的決定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峽穀很窄,張鈺的人隻能四人四盾排起長蛇陣,不過他們將重心都放在了兩側,因為他們知道敵人要打伏擊,兩側必定是最為薄弱之處。
但即便再如何加強防禦,側麵仍舊單薄到不行,根本就做不到有效的抵禦,這虎頭穀的存在,仿佛就是要告訴這些沙場廝殺的將士們,地利在戰爭之中是多麼重要的一個因素。
當他們的長蛇陣行進到虎頭穀一般路程之時,張憲終於轉過頭來,朝嶽飛王貴徐慶等人說道。
“是時候了,讓他們看看我大焱軍士的熱血和鐵刀吧!”
嶽飛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朝身後的弟兄們沉聲下令道:“死戰!”
破牙營的弟兄們敲擊著鐵甲,熱血沸騰,朝嶽飛齊聲應命道:“死戰!”
這道聲音如同戰神敲響了龍鼓,張鈺的步卒陡然抬頭,迎接他們的是滾滾的落石!
“敵襲!敵襲!”
雖然早有準備,但步卒們還是內心驚駭,事實上他們這一路走得戰戰兢兢,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明知對方有伏兵,雖然主將已經說過,伏兵絕對不會太多,但他們總覺著自己的任務就是送死,就是引蛇出洞,這是如何都無法讓人安心的。
當滾滾砲石從左側山坡滾落下來,勢若奔雷之時,這些步卒很快就舉起了盾牌來防禦。
為了便於行軍,他們並沒有攜帶大盾,手裏頭都是些小牌,眼下三人一組,後者頂住前者的後背,剩餘一人則警惕著右側山坡。
然而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山上落下的滾滾巨石,當石頭砸落下來,不斷彈跳著落入他們的隊伍之中時,血肉便四處濺射開來!
這些小盾牌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坐鎮後方的張鈺見得前方軍士很快就被消磨了一大塊,長蛇陣被攔腰截斷,他非但沒有任何的驚詫和憂慮,反而欣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