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雖然出身綠林草莽,但卻並非頭腦簡單之輩,否則哪怕武藝如何精深,也坐不上四大元帥的交椅,方臘更不會放心地將聖公軍最為精銳的黑甲軍托付於他。
他是萬軍叢中殺人斬馬的絕世猛將,但蘇牧從訓練營的死人堆裏爬出來,一身刺殺功夫都是從鬼門關裏練出來的。
眼下兩人單打獨鬥,且不說兩人專精上的差距,但說氣勢上,方傑便輸給了蘇牧。
為何?
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殺蘇牧,他起意比鬥,不過是想羞辱蘇牧,好生折磨一番,最多讓蘇牧受點傷,也就順水推舟將匠師金樞還給蘇牧。
可蘇牧卻不一樣,他深知自己跟方傑的武功差距,若他本著比鬥的心來打這一場,隻能自取其辱,從一開始他就必須將自己放在生死廝殺的不死不休局麵之上,激發出自己最強悍的刺殺力量!
方傑忌憚方七佛,蘇牧卻又是方七佛目前最倚賴的人才,雖然大家都不願意承認,但蘇牧若真能夠獻出火器的技術,今後聖公軍必定所向披靡,那些北方的城池,根本就不在話下,更不用說抵禦朝廷大軍的平叛。
所以他不敢殺蘇牧,但反過來,蘇牧是光腳不怕穿鞋,慢說是一個方傑,若是有機會,方臘他都敢殺!
也正是因為氣勢上的差距,讓方傑弱了下去,他又沒能夠使用自己的方天畫戟,感受到蘇牧殺機之時又挫敗了銳氣,眼下更是被蘇牧難以置信的鑽胯賤招給驚住了,哪裏還有半點大意!
他到底是百戰的悍將,臨危之下,雙足用力,高高躍起,子孫根才躲過一劫,保了下來,正在後怕之時,卻隻覺右腳跟一陣劇痛!
蘇牧心裏早已將這場比鬥演練了無數次,憑他的武藝,哪怕拿出必死的決心,也不可能將方傑一擊必殺。
他需要不斷地迷惑敵人,讓敵人分不清虛實,而後徐徐圖之,便像一隻狼要吃掉一頭象,來去如風,沾之即走,每次咬下一塊肉來,慢慢就能將大象磨死。
這是蘇牧最先的策略,應該說是最為保險的策略,但有鑒於蘇牧的耐力和力量比不上方傑,這種打法就沒辦法用,因為他磨不過方傑。
他的優勢是爆發力,所以他仍舊來去如風,仍舊沾之即走,仍舊每次咬下一塊肉,但這塊肉的位置,卻必須是大象的腿腳關節和要害之處,這樣便不需要慢慢去消耗!
當方傑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用來保護子孫根之時,蘇牧的短刃卻神不知鬼不覺發揮了作用,在長刀虛招的掩護之下,借助滾地之勢,短刃輕易割破方傑的鹿皮軍靴,將他腳跟的筋腱割斷了一半!
若非方傑的軍靴厚實,他的反應又及其快速,說不得讓蘇牧將整條腳筋都給割斷,這隻右腳也就廢掉了!
吃痛的方傑瘋狂暴怒,未等蘇牧站起來,便一刀劈了過來,蘇牧反手刀一出,兩人的刀鋒終於相擊在一處!
“鐺!”
無比鋒利的刀刃相互斬在一處,那種金屬間尖利的摩擦聲,讓人心頭發毛不已。
然而就如同蘇牧鑽胯攻擊一般讓人難以置信,二人甫一交手,率先受傷的居然是方傑!
所有人震撼驚詫萬分,可蘇牧卻沒有半分得意,因為方傑暴怒的這一刀,震得他虎口開裂,鮮血迸流,長刀幾乎要脫手而出!
更要命的是,由於姿勢還未調整到最佳,他勉強接了方傑這一刀,整條手臂都被震地發麻刺痛,極度影響了他下一次的出刀!
方傑的腳踝鮮血噴湧,很快在地上留下一個個血腳印,但那傷勢就像對他的行動沒有絲毫影響那般,這位大元帥便如同發怒的雄獅,瘋狂地對蘇牧展開著報複!
一刀勝似一刀,一刀重過一刀,一刀快過一刀,憤怒的方傑全然忘記了蘇牧的身份,他也投入到了生死相拚的地步!
蘇牧原本的武藝沒有係統的招式,都是無師自通的搏命手段,可經過了喬道清這位武學宗師的調*教之後,他在招式上的缺陷也得以彌補。
然而眼下方傑發難,蘇牧的弱勢便開始展露無遺,他的耐力和力量根本就比不得方傑,哪怕手中直刀早已布滿了缺口,方傑仍舊一刀沉重過一刀地拚命劈砍!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隻有傾瀉無餘的力量,純粹的力量和耐力壓製!
方傑能夠成為聖公軍之中的常勝將軍,戰鬥智商和戰鬥經驗自然是有的,而且還極其豐富,他同樣能夠看出自己與蘇牧的不同之處。
他這是在無限放大自己的優勢,用自己的優勢來碾壓蘇牧的劣勢!
這場比鬥本該沒有太多的懸念,無非就是方傑霸氣側漏,將蘇牧狠狠收拾一頓,長了麵子,再施舍一般將金樞那老頭子丟還給蘇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