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三棱箭簇清脆射入女子的肩頭,強大的衝擊力將她的身子都帶動起來,將她的肩膀洞穿,整個人都釘在了樹幹之上!
“嗯!”
這女凶徒也是堅韌到了極致,被弩箭所傷之後,竟然隻是悶哼一聲,而後便要掙紮著拔箭再戰!
鄭則慎又豈會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掉,未等女子得手,早已將腰刀架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
“別動!”
見得黑衣女子就範,支撐著餘海的最後一絲信念便如潮水一般退散,他一屁股癱坐於地,這才大口粗喘,兩名捕快已經圍上來,七手八腳給餘海處置傷勢。
餘海擺了擺手,朝其中一名捕快吩咐道:“莫管灑家,先將這凶徒捆將起來!”
那捕快這才醒悟過來,取了牛皮繩,就要過去捆綁,卻見得那女子仍舊緊握手中長劍,一時間腳步便遲疑了下來。
鄭則慎冷笑一聲,沉聲道:“丟劍!”
那女子的眸子有如暗夜之中的靈貓瞳孔,讓人望而發寒,不甘地鬆開了手指,長劍落地,卻是噗嗤一聲穿透地磚,入土三寸,端得是一柄好利刃!
見得大局已定,黑暗中的弩手也是鬆了一口氣,適才那一射精準無比,卻也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此時才發現整個後背都已濕透,內心慶幸不已。
然而他正要邁步走出去之時,卻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騰起來,沿著脊梁骨一路刮起雞皮疙瘩,頭皮都炸得發麻,這是本能中對危機的感應了!
他也是個老手,此刻抽刀便反劈過去,然而手腕卻是一麻,而後腦袋挨了一記重擊,失去意識之前,眼眸之中隻留下一道黑色的人影。
來人不是蘇牧,還能有誰!
那柄刀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他就已經警惕起來,但他萬萬沒想到,族兄蘇清綏會直接將這消息遞給了官府中人,眼下發現都是捕快在動手,心裏也是遲疑了。
鑒於那柄刀太過顯眼,他便暫時收藏了起來,趁機奪下了這張硬弩!
有了這張硬弩,又何愁大事不成!
他將硬弩上了弦之後,另一隻手抓起捕快的製式腰刀,便一步步走了出去,也不留給鄭則慎和餘海任何的蛛絲馬跡,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鄭則慎還打算將暗中的伏兵招呼過來,卻見得後者舉著弩提著刀,一步步走了過來,不由罵道:“你這憊懶廝,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然而剛剛開口,他便發現,舉著弩的並非公人,而是另一名黑衣人!
這弩的威力儼然有目共睹,他也不敢妄動,餘海止住了傷口,此刻見得拚死拚活卻要功敗垂成,雙眼頓時血紅起來。
“入娘的潑賊,怎敢到我杭州地界來找食,做這等殺頭的買賣,還不速速退散!”
蘇牧知曉餘海的伎倆,對方不過是為了激怒他,騙他開口,他日好根據聲線來認人罷了,當下也隻是沉默,徑直將弩箭對準了鄭則慎!
“好膽的潑賊,你可知某乃杭州總捕!爾等如此張狂,可有膽射死某家!”
這鄭則慎也是個硬漢子,可惜蘇牧並不上當,右手刀鋒一劃,那女賊的束縛頓時解開。
這黑衣女子也著實凶悍,見得手腳解放,連忙抓了手中長劍,反手將箭杆斬斷,便要將鄭則慎等在場之人殺了滅口!
“鐺!”
長劍斬落之時,卻被蘇牧的刀刃擋了下來,而蘇牧隻覺一股巨力從刀刃傳到刀柄,震得虎口發麻,那刀竟然被打落在地,此女武藝之高,不得不讓人側目動容,也難怪能夠遊走廝殺而不落絲毫下風!
若非鄭則慎用偷襲的伎倆,今夜怕是餘海等一幹人全數要折在此地了!
眼看此女還要再下殺手,蘇牧也是急了,便擋在女子麵前,弩箭仍舊對著鄭則慎,右手下意識往後一壓,想要阻攔女子的動作,然則卻隻摸了一手的血跡。
“先走!”
無奈之下,蘇牧隻能壓低了聲線,故作粗啞的喝止,身後的女子果然不再動手,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幽幽傳來一句。
“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蘇牧下意識捏了捏,入手柔軟,知曉自己摸到不該摸的地方,當即將手縮了回來,朝女子尷尬一笑,而後護著那女子,慢慢隱入到了黑夜之中。
蘇牧有強弩在手,鄭則慎自是不敢追索,隻是冷笑道:“這方圓二裏盡是我官門中人,爾等卻是插翅難逃,某家勸你們還是乖乖就縛罷!”
蘇牧皺了皺眉,並未回應,後退了一段距離,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得噗咚一聲悶響,那黑衣女子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