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過院落,朝蘇牧行了一禮,見陸青花在場,便在蘇牧耳邊低聲稟報了一陣,蘇牧微微皺眉,而後擺了擺手,那人又急匆匆出了院子。
“喂,你若有事,我...我就先回去了...”早在那仆從過來的時候,陸青花就想借機離開,不過覺得有些失禮,也就沒敢動,如今見蘇牧神情不悅,生怕這紈絝之徒發怒會殃及池魚,就開口告辭。
“哈?沒事的,你坐,等會兒讓彩兒送你出去。”蘇牧察覺到陸青花的不安,便淡淡笑著說了一句,而後靠在涼亭的欄杆上,微閉著雙目,似乎在思考著事情。
涼亭安靜了下來,陸青花就更覺得尷尬,可又不好就此離開,偷看了蘇牧幾眼,隻覺得這人跟彩兒口中那個紈絝惡少,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
這種尷尬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過了片刻,便有府中門子過來稟報:“少爺,有思凡樓的李曼妙姑娘在外頭,說是來找少爺的。”
“思凡樓的?李曼妙?”陸青花雖然是市井人家,但這個年代,才子佳人的佳話傳唱不衰,一些個青樓女子也是聲名鵲起,而且每年的中秋元宵之類的節目,各大青樓都會組織表演,尋常百姓也是認得一些有名氣的人物的。
陸青花還在回憶關於李曼妙的傳說,蘇牧已經睜開了眼睛,朝那門子淡淡地說道:“讓她等著,你去取紙筆來。”
“這...”這門子似乎是知道李曼妙與蘇牧曾經有過一些旖旎事跡的,估計李曼妙也曾經登門拜訪過,蘇牧少爺曾經一度成為李曼妙的入幕之賓,此時太陽猛烈,讓李曼妙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門外候著,到底有些不懂憐香惜玉了。
“去。”
“...是!”
蘇牧擺了擺手,那門子也便不再多言,倒是陸青花終於想起了彩兒說過的事情,一麵覺得蘇牧浪蕩羞人,一麵又覺得蘇牧不懂憐惜,不由鄙夷道。
“呐,你好歹是個漢子,怎地讓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在外麵曬太陽...”
蘇牧扭頭看了陸青花一眼,淡然笑道:“無妨的啦,青樓裏的姑娘白天睡覺,晚上幹活,見不了太多光,多曬曬太陽是有好處的,補補鈣嘛...”
前麵半句聽得陸青花一臉羞紅,後麵補鈣什麼的,她自然以為這位蘇牧少爺又在發瘋了。
兩人又爭了幾句,那門子便將筆墨紙硯取了過來,鋪好在涼亭的石桌上,蘇牧扭了扭手腕,調整了一下呼吸,懸筆凝神,而後唰唰唰落筆,一氣嗬成,不多時便大功告成。
拿起紙張吹了吹墨跡之後,蘇牧將之交給門子,揮了揮手道:“就說本公子有恙在身,不便出門,讓她回去便是。”
“是...”門子這次倒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正準備走,又聽蘇牧補充道:“哦,你先下去踢會球,小半個時辰之後再出去打發她。”
門子:“... ...”
門子下場踢球之後,蘇牧見陸青花一臉鄙夷,不由起了頑性,嘿嘿笑道:“包子妞,不如本少爺教你寫字好了。”
陸青花聽得蘇牧叫她包子妞,正想發怒,可察覺到蘇牧說這三個字的時候,目光從她的臉上往下移了三分,頓時明白蘇牧那促狹的心態,臉色登時通紅滾燙,起身甩袖而去,臨走還罵了一句:“無恥!”
蘇牧看著陸青花憤憤而去的背影,倒是有些洋洋得意,而後摸著下巴自語道:“嗯,不多,不是包子妞,應該叫包菜妞...”
陸青花三步兩步出了蘇府,果見得門外停了一輛馬車,由於烈日當頭,車廂內悶熱無比,車簾子早已掀了開來,她掃了一眼,見到了傳說之中的青樓紅牌李曼妙。
那女子果是姿容出眾,想起蘇牧將這等樣的女子拒之門外,讓人家曬著大太陽,而自己卻可以坐在涼亭之中品茶吃果,心裏倒是是有些優越感的。
不過想起蘇牧惡趣味地喊自己包子妞,不由羞澀起來,內心卻不滿地覺著:“包子才多大...叫包菜妞還差不多...”
如此想著,臉頰越是滾燙,羞臊難當地跑過了街道,李曼妙見一高挑女子捂臉疾行而過,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為何被冷落在門外了。
“這該死的,又禍害了一個良家...”
這邊等得期期艾艾,桃園詩會那邊卻已經熱鬧非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