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佛,卻在佛的門前苦苦徘徊。他立定腳步駐足遠眺,一位長發姑娘在踩踏著台階,抬頭上仰,與他四目相對。
暮色降臨,他終是獨自遠去。他的車停在山腳下,他吸了根煙,散發著單身男子的憂鬱氣息,慢慢向山下走去。
徐榿安在車裏閉目養神片,忽然聽到一陣拍打車門的聲音,一個有點麵熟的女人急切地叫著他,“先生!先生!能載我一程嗎?求你載我一程吧。”
他謹慎的搖下車窗,“你坐出租車吧,前方不遠處有出租車。”他從包裏拿出來幾張泰票,說,“這給你。”
她急切地說,“來不及了,先生,有幾個搶劫的跑來了,求你把我帶走吧。”
當她在拍打車門向榿安求救的那一刻,榿安便知道了她是同榿安一樣的中國人,不知為什麼,榿安竟然有一點很興奮的感覺,也許是現在的生活過的太清淨了。
他猶豫了片刻,“我為什麼幫你?”
“您不救我的話,我會死。”
“你的生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救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她望著榿安的時候,眼神充滿著無助,然後竟然決絕的向後跑去。
榿安正準備揚長而去,鏡子裏反射著她匆匆往停車場的角落裏躲去的身影。他看到兩個男人從他前方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男人用泰語爆了一句粗口。
他不急著走了。
他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朝著她步步緊逼,她轉身想要逃跑,但她如何逃得過兩個人的腳步?其中一個人已經跟在了她的身後,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她用力一推,沒有推動那大漢半分,然後她往那個大漢的肚子上踢去,那個大漢便後退了兩步,榿安看著局勢不對,這樣下去,那個女孩遲早會被那些人抓回去的,她剛才發出的像是求救的口吻,榿安衝她大聲喊道,“快上車。”
榿安開車向那個中年男人衝去,中年男人跳到了一旁,而另一個人仍然追著那個女孩不放,榿安將車朝女孩開去,看見她正用木棍對著那人,一聲巨響過後,那人左手捂著右手大聲哀嚎。
匆忙之間,榿安已經將車開到了女孩的身邊,說:“趕快上車。”
她氣喘籲籲的坐在副駕駛座,打開車窗,扔掉了她的木棍然後將頭偏向一邊,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反光鏡裏,榿安看到了那些男人越來越小的臉。
“你去哪裏?”
“有個能住的地方就行。”
那後座上的女人皺著眉頭靜靜的坐在後邊,不發一言,小心謹慎的模樣。這讓原本懸著心的徐榿安放下心來,專心開著車。開了兩個小時左右,深夜即將到來,快到了蘇幕轍的住所前。
“不遠處有一家旅舍。”
她說:“謝謝你。”
她冷汗涔涔,語言有氣無力,在昏暗的路燈下,榿安注意到了她蒼白的臉色。
她打開車門,跌跌撞撞的要走。
榿安看她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沒說話也沒點頭,隻是雙手捂著她的肚子。
“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如果以後有緣,我一定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現在,我該走了。”
這個女人如此倔強和周身散發的切‘莫近我’的氣息,真是有點讓人有點……有點受挫,可是又覺得這女人真是不可思議,榿安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他自己,自己竟然插手這莫名其妙事情。
打了幾瓶吊針,她在醫院緩緩醒來,窗外泛著朦朧的白光,是個微雨的天,也許是太冷了,又或許是太累了,她看見救她的男人蜷縮在沙發的角落上,瑟瑟發抖。她將被子輕輕的往他的身上蓋著,他睡得太淺,輕輕一碰,就醒了。
他起身拿來一個保溫盒,遞給她,“這是我買的粥,應該還熱,喝點嗎?”
一句平凡的話,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讓她凝噎,她低頭接過他手中的保溫盒,輕聲地道了句“謝謝”。
幾天都沒能好好吃飯的女人,大概是因為孤身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才會流落街頭吧,這樣的女人,真叫人有點心疼。
“不用太感動了,舉手之勞而已,我認識你也快有一天了,在這異國他鄉遇到一個中國人挺不容易,你叫什麼名字?”
“陸天瑜。”
“我叫徐榿安。”
她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之後,她細嚼慢咽的享受著榿安買的美食。吃完之後,打開電視,都是一些泰國片。榿安特別討厭看泰國片,就把電視關了。他倆就傻傻的坐在沙發上,隻有沉默和尷尬,榿安想知道她的故事,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於是榿安想了了想說,“你來泰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