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瀕臨絕境(1 / 2)

我感覺頭痛欲裂,周身酸楚,動彈不得。我昏沉沉的喊著子傑的名字,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很沉,它們根本不聽我的使喚。

我聽到有人在往碗裏倒水,隨即聞到了一股難聞的中草藥味。我的頭被一隻有力的手抬起了一點,天朔溫柔的聲音在說:“楚楚,起來喝藥,要趁熱啊。”

楚楚?天朔又說:“楚楚,來喝一點。”

我的嘴裏被喂進了一口湯藥。這是什麼藥?奇苦無比。我的胃開始翻江倒海,按耐不住,起身嘩嘩的往外頃吐,直到沒有東西可吐了,我才停止,同時人也漸漸蘇醒。

“楚楚,你醒了!你昏迷了太長時間了,又發了一個禮拜的高熱,我真是擔心。”天朔把手放到了我的額頭試了下體溫,“太好了,真的是退下去了。我叫你嫂嫂給你燉點米湯喝,你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天朔喋喋不休的念叨著走出門去。

我睜著眼睛不說話,感到有點不對勁。

雖然我的頭疼得厲害,卻看清楚了天朔的古怪裝扮——他的頭上不知何時盤上了發髻;上身粗布衣裳、腰間纏上了好幾圈的腰帶;褲腳管寬寬大大,卷到了膝蓋下麵,露出了一截結實的小腿。他是邢天朔嗎?這個人雖然和天朔長得不差毫厘,可是他的皮膚似乎更黑了些,再說,天朔的裝扮怎麼會那麼怪呢?難道是為了討我歡心,在演什麼古裝角色麼?

我想起了小時候,我和天朔在同一所貴族學校念書,我們都喜歡參加學校裏組織的話劇演出。那時候,我最喜歡演白雪公主,而天朔則扮演白馬王子。他手裏拿著寶藍色的玩具劍,把它耍得忽忽作響,叫嚷著:“公主,我已經把巫婆趕跑啦!”

天朔小時候有點胖,說這句話的時候,老是把小肚子鼓得像個皮球,每次都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之後,隻要看到我不高興,或者是哭鼻子,天朔都會扮演王子,鼓起肚子逗我笑,一直到了高中。高中的天朔長成了高高瘦瘦的小夥,他的肚子就再也鼓不起來了。但是他會變法子來討好我,譬如給我買喜歡的零食或者是帶我去騎馬。

像今天這樣穿得破破爛爛的還是頭一遭。我苦笑了一下,扮成潘安又能怎樣?難道就可以撫平我的創傷了麼?

我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木結構的房子,雖然極其簡陋卻是非常的幹淨,想必是主人經常在打掃。

我試著挪動了一下身子,感覺睡的床硬邦邦的,似乎也是用木頭拚裝而成;枕頭也太高了,脖子枕得生疼。我長期使用電腦,頸椎一向來不好,醫生建議我是要睡低枕頭的,怪不得躺著骨頭都像要散開來似的。奇怪了,天朔為什麼要把我安置在這麼個地方呢?

我一刻都不想再繼續躺著,將腦袋探出床沿去找拖鞋。哪知道,拖鞋沒找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滿頭青絲從我的腦後掛到了胸前,發尖落到了地上。

這下我被嚇得不輕,驚叫一聲,往床角退去。我喘著粗氣扯起頭發一遍遍的看,這明明不是我的頭發,我哪裏來的那麼長的頭發?我抖動著雙手攏住一把頭發,閉緊眼睛用力向下一扯…千絲萬縷的發絲似乎有了靈性,牽得我的頭皮又疼又麻,其中有幾根掉落了下來,我定睛一看,發根上黏著白白的頭皮!

我意識到:這不是一出話劇!

我受了驚,光著腳在房間裏來回的走。我不知道是誰的頭發長在了我的頭上;我不知道天朔為什麼要穿成那樣,像個古代冤魂一樣出現在我麵前。

我看到桌子上有一麵方鏡,就一把抓起來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發現其實自己穿得也不尋常——上身的衣服在領口處開了叉徑一直到了腰間,衣擺長長得拖到了膝蓋,這分明不是現代的衣物。我又趕緊將臉蛋湊到了鏡子前,白白淨淨、柳眉杏眼、櫻桃小口,還好,總算還是唐小妍的臉蛋。難道,我已經死了?剛才是鬼魂變臉成了天朔的模樣在跟我開玩笑,以此來打發他的寂寞?我的背脊冷颼颼的爬上了一股子寒意。

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天朔手裏捧著一碗米湯走進屋來,他的身後跟著方小麥,方小麥一副婦人的裝扮,笑意盈盈。

天朔招呼我:“妹妹,你嫂嫂為你煮了稀飯,快來喝點!”

我驚恐的盯著麵前的兩個人,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我顫顫巍巍的抓著鏡子,眼睛睜得像銅鈴。我好似聽到了腦袋裏傳出了“突突”的聲音,那是我那可憐的腦子在急速運轉而發出的聲音。可惜,我在它還來不及想清楚是怎麼回事情的狀況下,就已經驚嚇過度,悶頭栽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