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曦宇靜靜平穩地開著車,樓聽雨和匡瑤坐在後座,快要出門時,樓父突然被單位叫去,樓母說是等到時間然後陪著樓父一塊兒去。
低調奢華的奔馳商務車從偏幽的小區駛入市中心大道,融進滾滾車流中,前進得異常艱難,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樣,偶爾扯著嗓子艱難地咳嗽幾聲,然後如龜速般移動兩步,人口爆炸的結果就是,吃飯得排隊,生病看醫生得排隊,連寬闊的大馬路上還得排隊,從遠處俯瞰,壯闊無比,真是好長一條龍,半天不見動,這個時候,否管什麼豪車名車,都得羨慕那些能自由穿行在大街小巷的自行車。
“聽雨,別急,會及時趕到的。”匡瑤緊緊握著樓聽雨的手,看著她臉上有些焦慮,安慰道,然後看了一眼時間,還早。
樓聽雨笑著點點頭,手還是下意識地攥得緊緊的,自己也不知道在著急什麼,但心裏總是有些惴惴不安,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應該是自己太緊張了吧?將車窗打開,微風透著陽光鑽進車裏,強迫自己放鬆地靠在座椅上,下午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以最好的麵貌迎接。
綠燈轉換成紅燈,車子慢慢啟動,韓曦宇看了一眼車上的導航,心裏的失落和不舍再次襲來,即使再堵,不知不覺間還是到了錦繡大道,錦繡大道位於濱海市近南邊,而發布會的莊園在南邊,兩地之間就隔了兩條主大道,就算車子開得再慢,也隻要一個小時。
借著平穩的車速,透過內後視鏡,樓聽雨素雅嫻靜的小臉落在韓曦宇眼裏,是那麼地流年靜好,沒有像別的新娘子那樣濃妝豔抹,隻是略施粉黛,就已如百合花般純淨淡雅,讓人不忍褻瀆。
握住方向盤的手在不知不覺收緊,看了一眼時間,下意識地減慢了車速,就當是自己的最後一點兒私心吧,幾小時過後,她就真正地成為別人的妻子了,自己還能再以什麼名義守護在她身邊呢?不管何時,自有那個法律上名正言順的人護她周全,如果可以,韓曦宇真的希望,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哪怕開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靜謐,又急又響,拉回了韓曦宇的思緒,無奈在心中蔓延,原來即使車子開得再慢,窗外的景物依舊在向後移動著。
樓聽雨接起電話,下一刻,手機滑落在白色禮服上,樓聽雨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怎麼了,小雨。”旁邊的匡瑤看著窗外,並未注意到樓聽雨臉上的變化,反倒是前麵開車的韓曦宇透過鏡子看見,急忙問道。
樓聽雨動了動嘴唇,顫巍巍地開口“我····我爸,我爸進醫院了。”
韓曦宇馬上調轉車頭“別急,時間還來得及,我們現在馬上去醫院,放心,樓伯伯沒事兒的。”
等樓聽雨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元秋已經哭得昏天黑地,樓文山正在急診室搶救。
“媽,這到底怎麼回事兒?爸不是去單位了嗎?怎麼會在醫院?”樓聽雨想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裏麵是什麼情況,卻什麼也看不到,隻好急迫地問道,身子是止不住的直打哆嗦。
韓曦宇急忙將樓聽雨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安慰著元秋“阿姨,別太擔心了,伯父不會有事的。“說完又看著樓聽雨”小雨,你讓阿姨慢慢說。“
經韓曦宇這麼一說,樓聽雨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慌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父親還在病床上,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手腳,母親還需要安慰,伸手握住母親的手。
”你爸回來後就一句話都不說,我就轉身給他倒杯水的時間,他就倒下了,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元秋的話裏滿是擔心和害怕。
等得心急如焚之時,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醫生搖著頭“樓先生現在的情況算是穩定了,但腦內的腫瘤不斷擴大,導致顱內增壓,阻塞腦脊液循壞通路,因此後續情況很不樂觀,“
“腫瘤?“樓聽雨和元秋驚訝。
“你們不知道?發現的時候已是晚期,我一直勸樓先生早點兒接受治療,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可他很固執,記住,病人醒來後千萬別讓他受刺激,如果再昏倒,可就麻煩了。“
消息來得太突然,樓聽雨早已泣不成聲,元秋已經哭不出來了,隻剩下深深的懊惱,樓文山應該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想讓她們擔心才隱瞞的,都怪自己太粗心,之前幾次的頭疼,樓文山都說是工作太累,休息一下就沒事,自己居然真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