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年七月。愁雲籠罩著紫禁城,仿若暴風雨前夕。
自多爾袞病逝後,順治帝福臨毫不留情,鐵腕集權,脾氣也越發古怪,宮中人人自危,謹言慎行,上起**嬪妃,下至宮女太監,無不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筆什赫額捏福晉本以為可以母憑子貴,多一點資本,無奈所生大皇子牛鈕隻活了89天,庶妃陳氏所生的皇長女也體弱多病,太醫言命不久矣。
所幸寧妃此時誕下皇次子,福臨才微展肅眉,為之取名“福全”。為皇室添一皇子,本是大喜的事兒,但寧妃卻高興不起來,牛鈕就是個先例,陳氏的女兒也半死不活的,隔三岔五的生病,在這深宮中,沒有皇帝的寵愛和保護,養大一個孩子還真不容易。再者佟妃也懷了龍子,她若真的誕下皇子,是否能容納她和福全便是個問題,看福臨的狀態,對自己和福全並不怎麼上心,自己能否長久籠住聖心尚不可知。
此時的福臨,無心於兒女情長,在他眼裏,隻有憤怒,對多爾袞一幹人等的仇恨。即使逼死了阿濟格,掘了多爾袞的墳,處死了多爾袞的走狗,他還是不解恨。午夜夢回,他總是從噩夢中驚醒。是他,多爾袞,陰魂不散,即使到了地府,也不放棄大清朝的皇權,還要對他這個少年天子頤指氣使!福臨一個人睡在這金鑾殿裏,總覺得陰森恐怖,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他渴望能有一個女子,溫婉如棉,清澈似水,卻又不失剛烈,有獨立的思想,看似柔弱,讓他保護,實則堅強,使他心安。然而縱觀**女子,的確都是國色天香,卻沒有一個真心對他,無疑都是看中他的皇權與地位。在這冰冷的皇宮裏,除了政治就是政治,沒有愛情,沒有友情,甚至沒有親情!他是愛他的母親,但是他的母親總是讓他失落,她親近多爾袞,強迫他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隻因為這些女人在政治上對他有利,能夠幫助他鞏固皇權,坐穩天子之位!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木偶,他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那些庸脂俗粉,哪一個配得上“紅顏知己”這個稱謂呢?除了吳良輔,他還能信任誰?**的那些女人們有著她們的寂寞,而福臨也有著他的無可奈何。他懶得正式冊封,他懶得給她們排序,就這樣朦朧著,挺好。每個人都有期待,但是,期待不一定會實現,**的女人們懷抱著對他的期待白頭老死宮中,他自己呢,也許也隻能抱著對“她”的期待英年早逝吧?這樣的環境下,他又能抑鬱到幾時呢?
博爾濟吉特氏孟古青,本生得花容月貌,聰穎過人,這種驕傲而有點兒小姐脾氣的女子,若嫁得王公貴族,不知能得到多少疼惜,隻可惜,在福臨眼中,她就是多爾袞的代言人,她的臉上烙下了“多爾袞”三個字,她的身上洋溢著多爾袞“專權”的氣息。其實,孟古青也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渴望得到垂青的**嬪妃。雖然她頭上頂著“皇後”的桂冠,卻連庶妃的境況都不如,那些庶妃雖然沒有名分,卻為皇室留下了血脈,佟妃也懷孕了,而福臨卻根本不屑於碰她,她入宮至今依然膝下無子。孟古青心裏很清楚,福臨對她厭惡至極,也許,下一個死的便是她吧!在這個皇宮裏生存,期待是活下去的動力,現在,孟古青如同一口枯井失去了源泉,行屍走肉般挨著日子。她不爭也不搶了,更不會對著福臨曲意逢迎,福臨沒有心,對著一個不會愛不懂愛的男人,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公元2011年8月。蘇州。
孩童的哭鬧聲、汽車的鳴笛聲、小販的叫賣聲、工地的施工聲……各種噪音揉碎攪拌成一團,直直地從窗外丟了進來,重重地砸在蘇宛傾的神經上,一下,兩下,三下……蘇宛傾咬著筆杆吃力地做著司考題,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了真題卷上,剛寫下的答案,墨水還未幹,混著汗水氤氳開來,字跡第N次模糊。終於,蘇宛傾的眉毛擰成一團,她惱怒地將那頁紙撕了下來,三兩下團成一團,狠狠地一踩腳踏板,那紙團便被摔進她腳邊的小熊垃圾桶裏。窗外的噪音沒有休息的意思,不知疲倦地繼續合奏著。蘇宛傾打開筆記本,連了網,啪嗒啪嗒寫起了簡曆,這樣的日子沒法過了,一定要工作賺錢,搬離這個鬧區!銷售員?不行,該沒時間複習司考了;法務?可惜人家開的條件是“限男性”;編輯?要碩士學曆……蘇宛傾哀歎著關了電腦,早知道會這樣,去年快畢業的時候就該找工作,到現在,最起碼也有半年的工作經驗了……23歲的年紀,連男朋友都沒,一個人闖蕩在這江南水鄉,也隻能顧影自憐。蘇宛傾天生麗質,秀發及腰,膚色白皙,眼波如水,唇紅齒白,算是個美人胚子,隻可惜這蘇杭美女如雲,活生生地抵消了她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