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陌兮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蹙。拿起手機看屏幕，是王雯瑜打來的。
“有事？”即使是對著自己的親媽，鬱陌兮語氣也依舊那麼冷淡。
“陌兮，念辭的媽媽今天病發住院了。”電話那端傳來王雯瑜沉重的聲音。
鬱陌兮看一眼楚念辭，隨即又收回視線，“我知道。”
“醫生說，即使她現在就住院化療，所剩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個月了，更何況她不同意住院化療。”
自然是不同意的，化療的過程有多痛苦，隻有病人自己知道。況且，化療也沒辦法讓她痊愈，隻是稍微抑製一下病情。
“……”
王雯瑜也不等鬱陌兮吭聲，繼續說道，“她唯一放不下的就隻有念辭了，今天還跟我問起你們的情況來著。”頓了頓，“陌兮，等她出院後，抽個時間和念辭回去看看她吧。”
知道鬱陌兮很忙，忙到一年才回兩三次大宅，一年中待在國內的時間總計不夠一個月，但王雯瑜還是忍不住開口提出她的希望。
希望著楚佩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念辭過得好好的，希望她能了無遺憾地離開。
鬱陌兮沉默。
半晌，久到王雯瑜都以為這個兒子會以公事繁忙為由拒絕她了，電話那端卻傳來低沉的回應。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辦公室又恢複了原先的靜謐。鬱陌兮煩躁地拉扯了一把胸前的領帶，掃視著楚念辭的目光也不由的變得深邃起來，讓人難以琢磨。
本想一口拒絕的。一紙契約，他真的沒有興致也沒有必要花太多心思在上麵。隻是腦子裏不由的浮現出昨天晚上許一凡說自己要帶她回娘家時她眼中跳躍的流光，自己拒絕她時她眸底的失落和落寞，所以在經過一番理性思考後他還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壓下心頭紛繁複雜的情緒，鬱陌兮拿起筷子開始用餐，隻是目光不時的瞟向楚念辭。
仿佛鬱陌兮的電話並沒有響起過，楚念辭還是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低著頭自顧自的吃飯，也不說話，臉上的表情，眸中的情緒，鬱陌兮看不到。
辦公室裏安靜的古怪。
狀似不經意地，鬱陌兮單手握拳置於唇畔，輕咳一聲，低沉的嗓音響起，“等你腳好了我們去一趟你家。”
淡淡的語氣，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王者的氣勢。
我們？去我家？
楚念辭驚訝的抬頭，眼中滿是疑惑。
剛剛鬱陌兮都那麼說了，按理說他應該會盡量避免和自己接觸才對，現在竟然主動提出要和自己回去看楚佩芸，楚念辭覺得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他的腦子秀逗了。
鬱陌兮的意圖，她看不懂。
鬱陌兮沒抬頭也猜到楚念辭此時一定是一臉驚訝，依舊是淡漠的語氣，他緩緩開口，“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一種禮節。”直到離婚，唯一的一次禮節。
“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待在家裏讓腳傷盡快好的。”自動忽略鬱陌兮的解釋，楚念辭眸中閃爍著喜悅，一張笑臉流光溢彩，信誓旦旦的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