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那兩位萬戶聞言,卻是滿臉不以為意地嗤笑道。
“大人多心了!我等所部兒郎,豈是下麵州縣那些廢物,所能相提並論的?”
先前那被‘隊友’搶了風頭的萬戶博爾特,更是一臉倨傲地請戰道。
“大人若是不信,此戰不用李萬戶手下那些狗漢軍出陣,末將願獨領本部人馬前去衝殺!隻消一個時辰,若不將那賊首人頭獻於大人身前,末將願提頭來見!”
聽得那博爾特立下軍令狀,生性謹慎的湖廣行省達魯花赤卻是搖頭拒絕了。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本官雖不通軍事,卻也知道這兩軍對壘,死生之道,大意不得……”
說著,轉而扭頭對那漢軍萬戶李德先道,“李萬戶,稍後還是勞煩你部先行出陣,試一試那賊軍的深淺再說!”
蒙軍軍陣中,大抵以蒙軍(包括色目人)為本,漢軍為輔。
事實上,但凡向衝陣、攻城這類死傷最為慘重的戰事,都是漢軍為先鋒。
反正死傷的都是不值一文的漢狗而已,自命金貴的蒙人,甚至是色目人自然是毫不心疼的。
所以,雖然此次大軍討逆,雖說漢軍所部步軍為數最多,足足占了六成以上。
但那身為漢軍萬戶頭領的李德先,站在人群中,卻是說不上話,也不敢胡亂接話。
然而,此刻聽得上官軍令,那李德先卻是不像以往那般心疼自己的家底,反而一臉的興奮之意。
原因無他,實則是以李德先的眼光來看,眼前那一方天道教賊軍,也是一副不堪一擊之相。
就在剛剛的這會工夫,李德先早已將賊軍每一個細節盡收眼底,甚至比那兩個蒙軍萬戶看得更加詳細,更加徹底。
但隻看那賊軍,本該防衛嚴密的中軍大陣處,隻有中軍大旗迎風而立。
而那疑似天道教賊首的數道身影,竟然堂而皇之地煢煢孑立於大旗之下。
久經戰陣,熟讀兵書的李德先,便已然心中冷笑,“自古戰陣無此立者!簡直荒唐可笑!不過這樣也好!今日李某便以爾等項上人頭,以作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之進身之階!”
在衝那湖廣行省達魯花赤,躬身領命後。
李德先一馬當先來到本部軍陣之前,終於抑製不住心中的愉悅之情,衝部下痛快地朗聲笑道。
“賊軍在前!大好頭顱盡待我等隨意摘取!”
“兒郎們!隨本將衝陣殺敵!”
“殺敵!”
……
“殺敵!”
……
“立功!”
……
“立功!”
眾漢軍所部,盡皆麵目赤紅,宛如嗜血群狼般嘶吼道。
這一刻,無人去在意對麵所戰的那些人,血管流動著的是否是與他們一樣的血脈。
也無人去在意,那些當他們手中的屠刀高舉,大肆砍殺前方那些‘敵人’、‘賊軍’時,他們身後那些蒙人、色目人,是否會暗自投來嘲諷的目光。
他們習慣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蒙人、色目人,用肮髒的馬靴踩在他們那們本該高傲的頭顱上,一臉賠笑地聽他們咒罵一聲‘漢狗!賤骨頭!’
此刻他們的眼中,隻有功勳,隻有所謂的榮華!
餘者,皆可視而不見!
擋者,皆可殺!
如牲如畜!
“殺敵!立功!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