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所謂命運你可曾聽懂過
蕭伶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很滋潤。他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傷口都已經敷上了草藥,麵前還擺著一份熱氣騰騰的食物。雜糧麵的饅頭、農家自製鹹菜、玉米粥。很簡單也很粗糙,如果非說有什麼優點的話,就是分量充足。然而蕭伶狼吞虎咽的吃著,卻感覺這是世上最美味的一頓飯。餓食糟糠似蜜甜,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
在蕭伶風卷殘雲般吃東西的時候,在他身邊的老婦人始終靜靜看著,臉上帶著慈和的微笑。而那隻肥碩的大貓懶洋洋的窩在老婆婆懷裏,很不屑的看著蕭伶狼狽的樣子,也很舒服的享受著老婆婆輕輕撫摸貓頭的感覺。
酒足飯飽之後,蕭伶才有心情了解一下自己獲救的經過。那位老婆婆姓溫,太平鎮上的人都稱呼她溫姨。
溫姨?蕭伶疑惑的看看麵前滿頭白發的鄉下婦人,這明明就是六七十歲的老婆婆嘛,怎麼會是溫姨呢?
溫姨察覺到蕭伶疑惑的目光,神色微黯,卻是笑道:“鄉下人風吹日曬的,所以老得快吧。”
蕭伶沒想到眼前的老婦人會如此敏銳,不禁麵色尷尬。溫姨也隻是擺手笑笑,說並不在意。
溫姨是個苦命的女人。她的丈夫是來自太平鎮外的男人,當初兩個人年輕不懂事便私定終身。那男人說回家稟告父母,一定要用八抬大轎將溫姨娶進門。但是他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溫姨為他生了一雙兒女,苦苦等了三年,終於絕望。但是那個時候鎮上已經沒有人願意娶這個韶華已逝,又帶了一對拖油瓶的女人。
一個女人,在這偏僻山區撫養兩個孩子,那份艱難困苦不難想象,但是卻難以用語言描述。而孩子又哪裏懂得父母的艱辛,也許是平日裏的艱苦和村裏人的流言蜚語難以忍受,在和溫姨大吵一架後,她的女兒離家出走說是去找自己的父親,從此杳無音訊。
而她的兒子十五歲之後便開始承擔起了整個家庭的重擔,下地耕田,上山獵殺妖獸,是整個太平鎮最勇敢最拚命的少年。然而他終究隻是一個少年,縱然有勇氣有毅力,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終於在一次獵殺中遇見了一隻修煉百年的虎王,淪為了腹中食物。
鑒於這一係列的慘劇,村裏的人都說溫姨是天生的苦命,凡是跟她沾邊的人都會被噩運吞噬,但是她自己卻太平無事。所以大家都疏遠她,盡量的避開生怕被噩運沾身的樣子。溫姨一個人生活,平日靠紡織衣服來換取吃穿用度,除了每天上山去兒子墳前坐坐,跟外界再沒有別的接觸。
而那天之所以能遇見蕭伶,也是因為那條路的不遠處有個小土堆,是她兒子的墳包。墳裏也隻有幾根撿回來的白骨而已,幾根成為了一個母親唯一寄托思念的白骨而已,僅此而已。
蕭伶昏倒在溫姨麵前,她一眼就看出這少年是剛剛從妖獸口中逃得性命。溫姨沒有任何猶豫,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後,便背起蕭伶下山。回家後她嫻熟的配了一些草藥給蕭伶敷上,然後就開始做飯。這樣的流程,就像每次她的兒子帶著滿身傷痕回家一樣。
隻是那時候,那個竹籃,那些本來是帶給她兒子的最喜歡的食物,卻已經被扔在雜草叢生的山路上。
“吃飽了先好好養傷,這幾天別上山了。”溫姨收拾完桌子,溫和的囑咐了一句便走了出去。走得時候隱隱聽見她一聲歎息:“唉,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要去,他的父母怎麼會忍心。。。。。。。”
蕭伶靜靜看著那個彎腰駝背的蒼老背影走出去,可以想象這瘦弱的身軀背著自己,走在那崎嶇漫長的山路上,該是何等艱難!他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說出來。
“喂,你的嘴角還有飯粒呢,跟餓死鬼投胎似得,吃相真難看!”花貓輕蔑的看著蕭伶,很不屑的說道。
蕭伶摸下那顆飯粒,淡淡看了花貓一眼,說:“我記得,不用你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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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蕭伶便住在了溫姨的家裏。他說自己來自一個叫做英雄鎮的地方,因為和家裏人鬧了矛盾,被大家看不起,所以才想到死亡山脈獵殺一隻妖獸來證明自己。而結果卻是差點被一隻會操控風的妖狼吃掉。
溫姨聽過之後隻是輕輕歎息說:“現在你家裏肯定很著急很擔心的。”
蕭伶懶散一笑道:“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一定要做出件榮耀的事來才回去,最好是能成為一個被所有人仰望的英雄。”
溫姨無奈的搖頭笑笑,也不再勸說蕭伶,卻是告訴他一些獵殺妖獸的經驗心得。溫姨當年孤身撫養兩個孩子,也曾為了吃穿進入死亡山脈獵殺妖獸。而一個女子能無數次活著從火中取栗,必然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
她告訴蕭伶,死亡山脈中的妖獸大體分為三個等級,初生、明神、化形。所謂初生就是指那些懵懵懂懂,隻會無意識的使用些天賦的妖獸;明神是指神智已開,已經能夠有意識的修煉和操控妖力,但畜生畢竟是畜生,縱然神智開啟也不過相當於十多歲少年的智力,也無法自如的掌握力量。而最可怕的化形妖獸,所謂化形,即是能夠完全變成人類的樣子,更懂得各種詭異莫測的神通,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化形成功的妖獸大多是修煉百年以上的存在,百年的時間足夠使他們學會人類的各種心思,所以往往都是老辣狡猾的角色。而這時候褪去獸身的他們還有另一個更為貼切的稱呼,叫做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