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空趕來,不知已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微暗,我卻還是呆立在巷子口,不敢動彈。他問我情況,我回答不上來,滿腦子都隻有自己背威脅的畫麵,害怕站在李君那個地方的是我。情急之下,李空也顧不得那麼多,一個人跑進了巷子裏。
又過了一會兒,柳思和何聚歡也陸續來到了這裏,在他們的安慰下,我的心情總算平複了一些,卻依然不敢再想李君被帶走時的場景。以至於柳思最後說要進去看看情況的時候,我再一次歇斯底裏起來,“李空不是已經進去了嗎?為什麼我們還要跟上去?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回家!”
嘴裏雖然如此強硬,然而實際上,我的雙腿根本就沒有邁出的力氣,恐懼就像一雙大手,牢牢地抓住它們。
大概柳思從沒見到過這樣的我,因為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懦弱到這種地步。於是柳思隻是給何聚歡使了個眼色,讓何聚歡一個人進去,然後自己繼續陪在我的身邊,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結果,李空找遍了附近所有可以藏下人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收獲,在何聚歡的陪伴下,帶著哭腔回到了這裏。很難想象,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哭得鼻涕眼淚滿臉都是的樣子,竟是這樣難堪。
也許的內心的脆弱所致,他開始向何聚歡吐露自己的心聲,包括父母因為離異將他們兄妹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好不容易才兄妹團聚,結果卻要麵對這樣的矛盾。
柳思終於再也聽不下去了,堅定地瞬:“要不然,我們報警吧?”
報警,對三個才剛剛結束高中生活的人來說,是一件熟悉卻又非常陌生的事情。除了一直想要完全抽身出去的我以外,何聚歡和李空也都表現出了對於報警的恐懼。
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大,我和何聚歡的作為局外人的態度自不必說,李空則認為這樣做隻會招來報複,反而會連累到我們,而且我們並沒有確認清楚現在的狀況,貿然驚動對方,可能會讓李君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最終,柳思還是不顧大家的反對毅然決然的拿出了手機,就在手機快要撥通的一瞬間,何聚歡將手機奪了過去,並指責起柳思來,“我們現在連李空的妹妹在哪裏都不知道,你報警有什麼用?”
或許我們3個這樣息事寧人的態度,終於還是讓柳思大失所望,她的頭瞬間低沉了下去,不再吭聲,隻是默默拿回了手機,也不再提任何關於報警的事情。
月光開始灑在我們的身上,四個人卻還是在這樣的尷尬氛圍中僵持著,柳思突然問我:“對了,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念。”
“還沒。”我心中的恐懼其實早被饑餓取代,對李君的擔心也已經蕩然無存,不敢離開,隻是因為擔心怕被他們三個人指責而已。
“那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柳思的建議給了我們一個極好的理由,何聚歡差一點都要笑了出來,“嗯,我也沒吃,一起吧?”
“那你們去吃飯吧。”說話的人是李空,我們差點忘記,李空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的那一個。跟失望的柳思不同,跟想要趁機接近柳思的何聚歡也不同,跟一心隻盤算著如何抽身的我,更加不同。他是真正擔心著李君的,卻又不希望我們受到牽連。
看著他那難看的表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這件事情,我們確實無能為力,而我的這份懦弱,更是讓我變得自己都差點不認識自己,又怎麼還有勇氣去幫助他。
就在我們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矮小身影抱著胳膊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裏,很難想象,在7月的下旬,會有人感覺到寒冷。她邊走還邊冷笑著,“哼哼,朋友?我不配,朋友,哼哼!”
李空立刻就跑到了李君的身旁,看著完無視他的那雙呆滯眼眸,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這樣。他試著用手擦去李君臉頰上的眼淚,卻被一個巴掌狠狠打開,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遭到李君的謾罵。
李君隻是再次冷笑了一聲,用毫無語調的言語說著:“算了吧,我本來就不該妄想能夠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那些人是不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李空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