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身旁的侗哥兒,手裏抓著一塊糕,看見趙封川便眼睛發亮。
“四表哥。”侗哥兒驚喜一喊,隨後整個人往前衝去。
趙封川聽見那一聲叫喊,臉側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琴兒隻覺得腦海裏“哄”的一聲響,隻見站在院子的男子,在午後的陽光下,如同蒙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侗哥兒還沒有沾上趙封川的一角,便整個人撲倒在地。
趙封川站在院裏,垂眼看著整個人趴在地上的小表弟,也不去扶,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小孩子。
“哇~哇。”侗哥兒原本看見自己表哥正高興呢,卻誰知膝蓋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摔得他有些發懵,反應過來之後隻知道哭。
“哎呦,這是哭喪麼?”趙封川用腳尖踢了踢趴在地上哀嚎的侗哥兒,嘴裏說的話讓聽見侗哥兒哭聲正往外走的紅姑頓時黑了臉。
這四郎,嘴還是那麼毒,被老夫人聽見,還不得氣死?
紅姑到底是伺候區氏那個老太太的人,轉眼臉上便掛了笑,衝院子裏的幾個被嚇傻的丫鬟道。
“你們幾個都是死人嗎?沒看見孫少爺哭成這樣?還不把孫少爺扶起來!”
而後又走到趙封川麵前行了一禮,看著琴兒匆匆跑過來將侗哥兒給抱了下去。
“表少爺,老夫人在房間裏候著你呢,請隨奴婢來。”
趙封川比紅姑高上一個頭,看見紅姑之後他還是那副看著倒在地上的侗哥兒的表情看著紅姑。
紅姑行了禮,沒有聽見趙封川的回答,好奇的一抬頭,卻隻看見男子那俊美的容顏,即使是三十多的紅姑,也不自覺的紅了臉。
“紅姑姑來請,四兒自當從命。”一句話說得輕佻萬分。
紅姑臉紅紅的,將趙封川帶進了屋子。
區氏老太太此刻坐在墊得高高的椅子上喝茶,身邊一個丫鬟正端著一個托盤候著。
“老夫人,表少爺來了。”
紅姑向區氏行了一禮,隨即站起來走到一旁。
區氏頭也不抬,嗯了一聲便算是知道了。
趙封川站在偌大的房間裏,並沒有坐下,不是不累,而是覺得這屋子什麼都是髒的。人也是,東西也是,坐在上頭喝茶的老太婆最髒了。
“四兒啊,得虧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老婆子我還以為這京城的花花綠綠亂了四兒的眼,讓四兒把我這個老婆子給忘記了。”
區氏將茶盞往那個丫鬟手中的托盤裏重重一頓,原本半眯著的眼睛一片嚴厲,如果換做平常的丫頭,隻怕被嚇個半死。
隻是站在堂下的是誰?
趙大騷包趙孔雀是也!
還會害怕這黃土已經埋上脖子的老太婆?
當即冷冷一笑,看著區氏道。
“老太太你身子康健,這麼大一個人在這裏,四兒怎麼會忘記呢?就算是想忘記,可是這裏也不讓!一想到老太太活得這麼康健,四兒心裏真是被針紮一樣的難受。這四兒走南闖北就是想為老太太尋一處安樂地。好不容易尋著了,可是老太太還好好的坐在這,可真是讓四兒難受。”趙封川先是指指自己的腦袋,又指指自己的心,一臉可惜遺憾的表情。
區氏一聽趙封川的話就氣得手指打顫,他這話裏話外不是都指望著自己早死麼?
“你這個不肖子孫!你那個賤人娘就是這麼教你的?果然是什麼樣的賤人教出什麼樣的人!”
區氏氣得滿臉肉都發抖了,嘴裏的話根本不像是一個大家的老夫人會說出來的,倒像是個市井的潑婦。
趙封川聽了也不惱,還是笑。
“這也是劉家的好家教啊,老太太,你嘴裏那個賤人,可是你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娘是賤人,那麼你就是個老賤人了。
區氏氣得眼睛翻白,看的趙封川心裏痛快極了,可是想到這個作惡多端的老太太居然還好好活著,眼裏就閃過幾絲陰霾。
如果乖乖的當她的劉老夫人,那也算了,如果還是想著那些齷齪的事情,可別怪他六親不認。
紅姑和屋子裏的幾個丫鬟見區氏這般,急得急忙過去撫她的胸口,端茶倒水給區氏擦額頭,折騰了好一會兒區氏才悠悠轉醒。
區氏一睜眼,看見趙封川正一臉笑意的站在屋子裏,指著趙封川的手指又連連發顫,偏生剛順過氣來,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模樣,看的紅姑都覺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