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尖細的聲音使此刻的翠微宮更顯陰冷,讓人沒來由的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這也令我反應過來,“夜月,你快走!”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看皇後,隨即又怔怔望向我。
眼見著淩子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連忙向夜月道:“你快走,皇上已經來了,我不會再有事。我自有辦法解決,你若不走,定會牽連到你!”
“這是怎麼了?!”淩子澈的聲音傳來,在看到滿身是血的靜妃和滿手是血的皇後時,不免驚詫的問道。
“皇上,皇後乃暗夜教教主,欲刺殺靜妃娘娘與我,娘娘為了保護我,身受重傷。”
我平靜的開口,心中卻暗自慶幸。還好夜月早走一步,否則是怎樣也解釋不清楚了。我回過頭不再看他,手上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項又一項的工序:麻醉、拔刃、止血、上藥、包紮。
“你說什麼?!”淩子澈大聲問道,顯然帶著難以置信。
我並未回答他的話,隻是當我捧著兩個月大的胎兒,遞到淩子澈麵前時,他雙目赤紅,額上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大聲喝道:“來人!調集一千禦林軍,包圍翠微宮!”
“啊!!!”久未出聲的皇後在看到那個胎兒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忽而又瞪向淩子澈,冷不防的抓住他的衣袖,道:“淩子澈,將我的孩子還來!淩子澈,你殺了我的孩子!”
“瘋子!朕什麼時候殺了你的孩子!”淩子澈被皇後抓的措手不及,一邊奮力甩袖急著擺脫,一邊有些厭惡的說道。
“哈哈,瘋子?!淩子澈,你果真無情無義,這幾年的陪伴,最後換來的是你的一句‘瘋子’?兄弟你殺,自己的孩子你殺,結發的妻子你也殺,淩子澈,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它到底是什麼做的!”皇後仰天大笑,句句帶著血淚。
我有些疑惑,皇後所說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據我所知,暗夜教的規矩是入教不得叛變,否則格殺勿論,而一教之主在登上教主之位前,必須由前任教主授予暗夜教獨門武功,但此武功過於陰邪,一旦進入體內,從此便不能有後。
“朕不想再與你廢話,趕快束手就擒,說出暗夜教的巢穴所在,也許朕還能留你個全屍!”淩子澈對皇後的控訴無動於衷。
的確,縱使皇後武功再高,再陰邪,一千禦林軍卻也不是擺設,憑皇後一己之力,最後的結果隻怕是以卵擊石。皇後的這一步棋,實在是不高明。或許她在看到紅秀、夜天相繼失敗後,便亂了手腳,看著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隻好涉險趁子夕不在時將我除去。
隻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情可愛人,也可害人。
“全屍?!嗬嗬,淩子澈,或者,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對你說比較妥當。”皇後忽然間笑得萬分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什麼意思?”淩子澈冷聲開口。
皇後巧笑嫣然,“不知皇上覺得臣妾親自煮的蓮子羹味道如何?不過看皇上每晚都要喝上一碗,想來應該是不錯的。”
“你……你下毒?!”淩子澈腳步有些虛浮,險些站立不穩。
“嗬嗬,你可以問問你的喬兒,‘浮生’是什麼?”
聽聞此言,我駭住,抬頭見淩子澈正望著我,看不出表情。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門外禦林軍整齊有序的腳步聲異常清晰。我不禁就有些恍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浮生”就好比是現代的艾滋,中了此毒,不會立即死去,而是會一天天的病變,直至最後腐爛而亡。若是調理的好,便可以多活幾年。
相傳此毒共有三瓶,沒有人知道它是怎樣製成,又是誰製成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解藥。不曾想皇後手中竟有此毒,可究竟是怎樣的恨,讓她對淩子澈下如此毒手?
我的心仿佛被堵住一般,每呼吸一下都會痛。看著眼前這個依舊俊朗的男子,我該如何開口?
未語淚先流,此刻的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忽聽得淩子澈一聲重重的歎息,“喬兒,你說吧,朕撐得住。”
我深深吸了口氣,直看進他眼眸深處,斂了斂神,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還有幾年壽命。”
淩子澈的身形晃了晃,我本欲上前將他扶住,卻被他揮手擋了回來。自傲如他,此刻又怎會在我麵前顯出他的脆弱?
“哈哈哈!淩子澈,你也有今天!”皇後一掃方才的憤怒,語氣中透著幾分報複的快感。
淩子澈一言不發,平日裏或愉悅、或平靜、或算計的臉龐此刻如死灰一般沉寂。如果說我恨他讓子夕去送死,那麼現在這樣的他,我是無論如何也恨不起來了。爭奪半生,殺人、算計,到頭來竟要死在一個女人手裏,這怎能叫他不恨,怎能叫他甘心?!
“為什麼?你既已貴為皇後,你又為何要如此?你不顧太師府幾百條人命了嗎?!”我開口,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