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回江城老家上墳時,拿出一張照片給我們看,是少輝擁著年輕的妻子在海邊散步的幸福浪漫的鏡頭:“媳婦是少輝公司的職員,現在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了,我這次回來不能久留,得趕回去招呼大肚子啊!嗬嗬……”劉嬸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少輝終於有了幸福的家,我心裏除了為劉嬸高興,還有種頓時放下的輕鬆。
阿旺和麗芬在兒子大學畢業後,又回到了江城做生意。他們說,在外地吃的熱幹麵不是原味,還是本鄉本土的才正宗地道。
貓貓把戶口遷入到了江城,她說房子不賣了,要在江城安家落戶,成為正在的江城人。
2004年年底,牡丹的幼兒園在苦苦摸索幾年後進行大膽改革,首先加盟北京最有名的教育機構進行師資力量的提高培訓,又招進台灣德智體培訓出來的男幼師,開辦國學班以及圍棋、音樂舞蹈等一係列的素質教育,還專門請來韓國的留學生開辦幼兒跆拳道……現在,牡丹的幼兒園成為江城教學方式最先進、管理體製最完善、有特色的先進連鎖幼兒園教育基地。
當一切苦難都成為過去時,我的心頭依然有著怏怏不樂的憂愁情懷,臉上很少展現發自開心的笑容。強生說,是因為現在人到中年,能夠大笑的時候已經過了。牡丹說,是因為人們發現夢想與現實的差距,而且它們之間相隔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在我看來,可能是由於中年人長期身處精神壓力和繁忙的事物中,加上經曆太多磨難,都是讓笑聲漸行漸遠的原因。即使是遇到少有的開心事情,也隻是莞爾一笑罷了。
時光如梭日夜轉,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圈,時針指向了2008年的十月。
這是一個充滿了收獲喜悅的季節,在陽光明媚美好的下午,我們剛結束外地演出回到江城。雨涵牽著濟涵,我推著輪椅上的強生,一家人悠閑的走在深秋的街心花園散步。
十歲的雨涵正指著遠處樹上的果實在對弟弟說著什麼,她白皙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凝神看著她的小臉側影,發現她長得越來越像媽媽了。很多時候,我會因為她感歎生命的輪回。
濟涵揚起紅撲撲的小臉憨憨望著姐姐笑,在他心裏,姐姐是他最專注的吸引力。
忽然,我的心被隱隱扯動,好像聽到背後某個召喚的聲音。回過頭去看,什麼都沒有看到。我繼續推著強生往前走,但聽到背後呼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再一次停下腳步,站住轉過身去回頭仔細看,前方陽光下,站著位一身布衣滿頭白發蒼蒼的老人,是他!是那個我心中深深懷念的人,是那個讓我的命運幾度沉浮的人-----許世文!
十年的時間流過的痕跡,在此刻靜止下來。我們在淚眼中深情凝視著彼此,一切都在不言中傾述著……
從頭再來,是許世文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他對龍盛的過去不再提及。隻對新生事物有著強烈的興趣。
夏天時,許世文每天早上便出門去,直到晚上渾身臭汗才回來。終於有一天,他興奮地向我們宣布:“我組建了龍盛物流公司!”
原來,這段時間他去了碼頭做搬運工人。通過摸底詳細考察,他發現了這個不需要資金就可以運作的生意------先掛牌給需要托運貨物的公司記錄好托運地點,再去找要去那個地點的長途空車,返程的空車最劃算……..這連串的無本經營,就可以從中賺到錢!
我感歎,無論是在什麼境遇中,他始終會是強者!除了欣賞,我隻能夠用崇拜去仰視他。
玟嬡帶著她學茶道時認識的日本籍丈夫萬和君,還有兩歲大的兒子逸葉來到江城與父親團聚。許世文很長時間裏隻肯抱逸葉,很久後才肯接受新女婿,但言語中依然有著淡淡的敵意。我私下問他為什麼不愛搭理萬和君,他說,做嶽父的對女婿總是有著本能的敵意,無法說清的抗拒…..
家裏充滿了笑聲,孩子們和爺爺都是用英語對話。尤其是濟涵,對爺爺會自己動手做木陀螺簡直崇拜到極點:“媽媽,爺爺真是個神奇的人哦,他竟然會讓木頭快樂地唱著歌旋轉起來!”
是的,人生大舞台,歲月如歌,我們用畢生去寫詞譜曲, 無處不響起一首首由四季輪回、風雨滄桑、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奏響的壯麗詩歌!
現在,我們的家看起來才真正像個正常的家庭了-------幸福的三代同堂在一起幸福的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