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429|H:524|A:C|U:chapters/20101/7/1407598633984793223380000964414.jpg]]]“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佛經
我叫江馨荷。生活在江城。屬於故事裏的人。不過,人生故事,故事人生,誰能夠分得清呢?
一】
我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
從小到大重複做著一個同樣的夢。夢中我牽著一兒一女兩個大約五、六歲大孩子,走在通往船碼頭的路上。有一個男人站在在船頭向我大聲呼喚。我匆匆的拉扯著孩子們快步奔向他。總是在快渡口時,就會出現一個男人跑出來,百般阻攔著我,拉住我的長發,滿臉血紅地大叫著:不許你離開。而我無論怎麼掙紮,也擺不脫他的手。旁邊,有一個男人在冷笑著看我們。夢裏充滿了船上焦急的呼喊聲,岸邊男人惱怒地吼聲,旁觀者冷血的笑聲,孩子們害怕的哭叫聲,我苦苦的哀求聲,奮力掙紮直到淚流滿麵地醒來。
我是那麼的想上船,船上有我想奔向他的人。但我,始終沒有能夠上那條船,就從夢中醒來。
曾經問過媽媽這個夢是怎麼一回事情,媽媽總是笑著安慰說:“夢而已,不必當真。”或者說:“夢是相反的。”漸漸地,對這個夢,我也不以為然了。
手機響了,是杜年鬆發來的短信:念往昔,種種萬般皆為指尖飛沙春秋煙夢,驀然回首,人憔悴心滄桑,白發徒自悲。就算今生今世墨裏寫白字,也要等你。
看完杜年鬆這條短信,我對著文竹發呆。真的是如一位朋友說的,埋下幾顆大白兔奶糖,文竹就會長得鬱鬱蔥蔥的。小小一盆景,完全是公園風景的縮影。很是喜歡,擺在案頭,常常觀賞。還記得年前杜年鬆送盆景來時,微笑著說:“別人送花,我送竹,隻為你喜歡!”
窗外有車開動的聲音,我跑到窗前,是他的車。夜涼如水,車已經緩緩地滑向遠方。
我跌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撥完他的電話號碼後,又掛掉了。
一時,心亂如麻。
或許,他已經有了決定吧。
二】
夜深了。倒杯酒坐在露台的沙發上,我點燃煙,一支又一支地抽著。今夜,又無眠。
隨手打開收音機,點歌台裏播放著《白月光》: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想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
靜靜地聽著這首歌,淚慢慢滑過臉頰,一滴一滴,流到唇邊,濕透了煙,苦澀充滿了我。
這歌聲,是那麼的溫婉,卻是那麼的殘忍撕開塵封的記憶。
我知道,與我牽手是杜年鬆今生最難的抉擇。
1990年。我16歲那年,爸爸突然病逝後,母親也一病不起,檢查是得了胰腺癌。治療的費用讓家裏一貧如洗,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
那天,失去經濟來源的家,斷炊了。去到唯一的親人二叔家借錢,二娘對我說:“不借。不是不接濟你們,長貧難顧。”我默默轉身出來,回到家後,憋紅著臉告訴媽媽錢被我在路上不小心丟了。撒謊後實在忍不住委屈,淚流滿麵。
媽媽浮腫的臉愈發灰白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床對我說:“馨兒,不哭。來,到媽媽懷裏來。”
倒進媽媽懷裏,媽媽抱著我,細細的說起她和爸爸戀愛到結婚的經過......
媽媽是孤兒,在孤兒院學會了裁剪手藝,成年後在街邊開裁縫店。媽媽人長得漂亮,心靈手巧,設計裁剪的衣服是當地流行的標誌。
爸爸從部隊轉業後分到稅務局工作。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對工作一絲不苟,也得罪了一些暴發戶。爸爸家兄弟兩個。他們結婚後不久,爺爺奶奶相繼去世。爸爸媽媽供二叔讀完大學後,通過爸爸同學的關係二叔分配到規劃局工作。
二叔結婚生子的事情都是爸爸媽媽一手操持的。
二娘的父親是二叔的局長,我們家的經濟條件自然不是很好,雖然爸爸媽媽拿出了全部的積蓄給他們操辦婚事,還是滿足不了二娘家提出的那些條件,結婚時鬧得很不愉快。或許二叔覺得結婚不容易,對二娘很是忍讓,家裏大事小事都是由二娘做主。平日裏他們家都是二娘的聲音。二娘生下兒子以後更是飛揚跋扈,慢慢的兩家淡散了來往。
我們家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爸爸媽媽都是愛好文學浪漫的人,他們在詩情畫意中其樂融融,兩人相敬如賓過了十七年,從來沒有紅過臉......
我安靜的聽著,沒有像以前那樣打斷媽媽的話,聞著媽媽身上著的味道,雖然有了一些藥味,但媽媽的味道是那樣的熟悉,那最原始的親切感味道讓沮喪疲憊的我感覺非常舒坦放鬆,朦朦朧朧中,聽到媽媽說:馨兒,我的馨兒呀.....”我在媽媽懷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媽媽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留給我一封信:馨兒,不是媽媽不堅強,不是媽媽舍得下你,是得了這個病沒有必要治療下去了,不能再拖累你。從此,你得獨自在這個世上生活了,把爸爸媽媽沒有過完的生活繼續下去,要活得精彩。馨兒,賣掉房子,去學個手藝吧,不會餓著你的。你長得這樣漂亮,我希望你要自愛。無論你以後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的愛護自己。從此,冷暖自知。馨兒,媽媽最喜歡看到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