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佑五年,大夏國,建安城。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一大早,如水的車馬往皇城根兒的寧國大長公主府湧,道路兩邊的百姓販慌忙退避,以免衝撞了貴人。
那每輛馬車旁必定伴一騎馬少年,或溫潤俊逸,或灑脫不羈,俊眉修目,鮮衣怒馬,打馬走過,那可真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數不盡的少年風流,引得路邊少女春心蕩漾。
“今兒出了啥大事兒?濮陽侯府,忠義公府,德王府……這可都是潢貴胄啊……。”這一起出行的排場,可讓百姓看直了眼。
街邊賣包子的販拉開蒸屜瞥了一眼,升騰而起的煙霧模糊了販高傲的眉眼,“今兒可是寧國大長公主的獨女永安郡主十六歲的生辰,前些日子聖上親自下令,永安郡主的生辰要大辦,擇令全國三品以上官員攜家眷參加,格外點名十六至二十歲的嫡子也要參加,明顯是給郡主選郡馬呢。”
“嘖嘖,這比公主選駙馬派頭還大呢。”話的是個穿著粗布衣裙挎著菜籃的少女,那雙不大的眼睛努力睜大看著麵前騎白馬而過的錦衣少年,眼中盛滿了癡心和向往。
那是濮陽侯世子宋雲岐,容貌果然和傳聞中一般俊秀無雙,更難得的是滿腹經綸,去年連中三元,得陛下欽點的狀元,十八歲的狀元郎,這在整個大夏朝都是絕無僅有的,這樣才貌雙全的少年郎是多少春閨少女的夢中人啊……
她要是永安郡主就好了,全國的青年才俊隨便挑選,連濮陽侯世子這樣的絕世男兒也得奉命待選。
“這永安郡主雖隻是個郡主,但她的母親是寧國大長公主,和先皇乃太皇太後同胎而生的龍鳳胎,太祖立下三千弱水隻取一瓢的誓言,多年來獨寵中宮,太皇太後在生德王時傷了身子,太祖隻這一個女兒,自然占盡寵愛,真正的金枝玉葉,之驕女。”
先皇在時,就對這個同胞姐姐格外敬重,寧國大長公主承襲了太皇太後薑氏的美貌,年少時容姿絕世,端莊溫柔,不知引得建安多少風流子弟的追捧,不過寧國大長公主直到二十二歲才嫁給護國大將軍蕭玉,這又是一樁風流佳話。
寧國大長公主嫁給蕭玉多年來未有所出,後來韃靼犯我邊境,蕭玉領兵出征,以五萬對三十萬立下赫赫戰功,並與韃靼首領簽下五十年不許來犯的條約,揚我大夏國威,然蕭玉重傷未愈,大勝歸來之日,萬軍縞素,長歌當哭。
先皇聞噩耗當朝痛哭,封護國大將軍一等忠勇王,以尊王身份下葬,配享太廟,大長公主不僅公主之尊,更是烈士遺孀,不論身份抑或權威,在當朝都是獨一份兒的,遑論她和蕭大將軍的獨女永安郡主,從在太皇太後身邊長大,與當今聖上更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容貌比之母親當年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年永安郡主與荀首輔家的嫡女荀嫣兒因當街馬車避讓起了衝突,荀首輔乃萬臣之首,位高權重,作為荀首輔受寵的嫡女,荀嫣兒素來心高氣傲,見到永安郡主的馬車不僅不避讓,反而出言譏諷,永安郡主當街一鞭子抽了過去,直抽的荀嫣兒跌落馬車,在圍觀百姓麵前尊嚴掃地,狼狽不堪。
“這鞭子滋味如何?再有下次,本郡主拔了你的舌頭,絞了你的頭發做姑子去,走吧。”
那少女隱在馬車簾幕後,身姿綽約,朦朧柔美,漫不經心的語氣卻隱含著皇家威嚴,氣勢凜冽,下意識令人心頭一顫,當即百姓跪了個七七八八。
這才是真正的家氣度。
荀首輔第二就將永安郡主告到了禦前,涕泗橫流的橫陳了永安郡主八大罪狀,年輕的帝王意味莫名的笑了笑,以孩子玩鬧四兩撥千斤的頂了回去,隻罰了永安郡主閉門思過三日。